劉少爺又道:“君君當年跟在她身邊學習,她用為君君爭取拍戲上鏡機會的幌子,威脅君君,數次在私下猥褻君君。”
我一驚:“什麼!”
劉少爺眼底浮起絲絲恨意,磨著後槽牙,陰冷笑笑:
“她喜歡和女人乾那種事,那時候我和君君已經是情侶了,自從君君遭她毒手以後,君君就不敢讓我碰她了,我覺得有古怪,就趁君君睡著,撩開了她的裙子,卻看見她的身下,腰上,還有胸口,全是青紫痕跡,還有咬傷、刀傷、捆傷……”
以前就聽說有些特殊群體會因為自身的異樣從而心理產生扭曲,會有一些讓常人難以接受的癖好,沒想到事實遠比我想象中的還過分。
劉少爺瞟了眼我此時的臉色,不屑勾唇,說下去:“是不是覺得毛骨悚然,甚至、惡心?我當時也是這個感覺,可我更心疼我的君君。”
修長玉指摩挲著咖啡杯口,劉少爺的目光落回窗邊的蝴蝶蘭盆栽上,思緒回到很久之前,
“我和君君,是在中學夏令營認識的,那時候她是我學姐。女孩子麼,本來就比男孩的成長速度快,成熟的早點。
我十四歲那年,她十七歲,是校團委部門的學生乾部,被老師分配到我們組,帶我們進山研學。
我剛進山就被同學孤立,還掉下了山坑,是她冒雨把我從坑裡救出來的,隻那一次,我就牢牢記住了她。
幸運的是,後來我們大學也考上了同一所。
隻不過我聽父親的安排,在影視導演係,她昔年則為了夢想,進入了影視表演係。
再次見到她,是在學校的迎新舞會,搞藝術的學生麼,難免會因為腦子裡太多稀奇古怪的想法顯得很神經質,那晚一名暗戀她的學長,突然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麵給她表演魔術,跪地向她求婚。
電視劇裡,男主角這樣彆出心裁的對待女主角,女主角會開心,感動,必然是個歡喜的大結局。
可現實中這樣當顯眼包,隻會讓女方尷尬,聲勢搞得那樣浩大,等同於把女方架在火爐上烤,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麵,這不叫求婚,這叫逼婚。
那晚,所有人都在起哄,道德綁架她,逼她接受,催她同意。
而我看出了她的窘迫與害怕,就挺身而出,當著所有人的麵說,我也是君君的追求者,我要和他公平競爭。
求婚儀式被我橫插一腳打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們兩個男人的身上,她總算有機會全身而退。英雄救美這種事麼,發展到後來,就水到渠成的,得償所願了。
大四上學期剛開學,我們確認了關係,不久,她就被選去了華星,最開始那半年,她很開心,和我提及在華星的所見所聞,總是眉眼帶笑,一臉幸福,可後來,一切都變了。”
他喝了口咖啡,爾後將咖啡杯重重放下,深呼一口氣,闔上雙目:
“我不確定,李月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傷害君君的,隻知道那年春節過後,君君就越來越不愛笑了。
事情被我發現後,我原本,不知道欺負君君的是女人,直到那晚,君君接了個電話,急匆匆往公司跑,我不放心她,就跟在她身後,尾隨她一起進了華星。
她上了六十六樓,我趕到李月牙的休息室門口,門沒關,裡麵的李月牙醉醺醺的,君君本來想扶李月牙起身,送李月牙回家,結果卻被李月牙壓在桌子上,撕開她的衣領就不顧她的反抗,蹂躪欺負她。
她很喜歡咬君君,一邊咬,還一邊用手撩開君君的裙擺……君君害怕的厲害,我忍無可忍衝進去想打死李月牙,卻被君君哭著製止下來。
她把李月牙的腦袋摟在懷裡,趁著李月牙神誌不清,哭著求我彆動她,趕緊走,彆毀了她的夢想。
也是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君君的試鏡機會,都是靠出賣肉體獲得的。
因為這個事,她和我提了分手,我當時在氣頭上,就賭氣答應了。
再然後,就是她突然辭職,離開了華星,也離開了京城。
我讓人去君君老家打探過,君君爸媽說,君君給他們打過電話,說是去一個新地方賺錢了。
君君每個月都會固定在某一天給父母通話報平安,臨近年關,君君還寄了盒牛肉給父母嘗鮮……”
“許君君已經死了,死因是分屍。”
我毫無征兆不給他任何心理準備地說出這些話,他也如我所料,沒有太震驚,隻是眼尾垂淚,大手捂住臉,自顧自說下去:
“君君不吃牛肉,我其實,一直都沒找到過君君。”
我語氣沉重地拆穿實情:
“你猜到君君可能遭遇毒手,所以你不惜以身入局,曝光李月牙,妄圖利用網絡輿論毀了李月牙。
可你又不能百分百確定君君已經遇害,你找不到證據,所以你隻能繼續等、繼續暗中調查。”
劉少爺咽了口苦咖啡,張唇吐口濁氣:“蝴蝶蘭……在冬天,是存活不住的。”
安靜許久,才幽幽講述:
“我從小,就不受父母喜愛,我爸是廣電局局長,多麼風光,可他身份的光輝,從來都隻會給我帶來麻煩,不會給我提供便捷。
他是工作人員,要低調,要穩重,要謹慎……犯法的事,他幫不了我,我隻能把自己偽裝成勤工儉學的大學生,讓自己成為李月牙的獵物。
終於,李月牙上鉤了。她對男人提不起性趣,但她喜歡通過折磨男人,獲取快感。
她就是個十足十的變態,把人當狗玩……幸好,我提前在房間裡安了針孔攝像頭。
那一回,我重傷被送進醫院,差點連男人都當不成了。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第一時間就把視頻傳上了網站,為了不影響我爸,我提前把臉打了碼。
結果,也如我預想的那樣,她被全網唾棄。
本來我還妄想,用網絡輿論逼死她……可沒想到,我媽突然插手,強製各大平台把視頻下架,她到頭來也隻落得個被封殺的下場。
我不甘心,但也隻能忍著。
我爸知道了事情始末,差點把我打死,他不想我為了君君毀掉自己,就把我關在家裡,連手機都不許我用。
今年上半年,我爸受上麵落馬的大官牽連,也被暗中停職調查了,我這才恢複使用手機的自由。
這幾個月我拿錢雇人在外調查君君的下落,可惜,直至今日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君君就好似,從人間蒸發了一般。我想……”
他故意拖長音,眼神凜冽地看向我:“能把一個人的足跡,清理的那麼乾淨,這種手段,或許也就隻有京城首富殷家,才能做到了……”
“你查到殷誌國身上了?”我平靜地抿口咖啡。
他垂眼:“沒有證據。”想了想,攥緊咖啡杯,壓下眼底哀痛:“君君,在哪……”
我抬手化出一枚靈符,交給他:“往東走,不要停,符燃起來落在哪裡,就往下挖半米。”
他雖極力保持著平靜,可指尖的顫抖,還是出賣了他。
靈符被他拿去,他緊繃著下頜線,控製不住地掉下兩滴淚水……
我好心又提醒他:
“記得,帶法醫,帶警察,這樣也好有個見證。我用的是玄門追屍術,到時給李月牙定罪,是沒法作為證據的,更沒法向警方解釋。
還有,屍體挖出來的時候,可能有點……刺激你,你一定要,節哀,千萬不要自亂陣腳,你我配合,爭取讓惡人早日繩之以法!”
他抹了把眼淚,一瞬間,似被抽去一身精元,頹廢地靠在卡座上,凝噎著問:“她在華星,對嗎?這幾天,是她回去了?”
我沒有隱瞞他,“她死後怨氣太重成了厲鬼,心裡裝著的隻有複仇,她已經跟了李月牙很長一段時間了,隻是最近趕上年底,冬日陰氣重,她的力量更強大了,所以才突然動手。”
他哽了哽:“我父親還在接受調查,我不能去華星見她,今天這次見麵,還是殷總出麵去找上頭人為我爭取的。我保護不了她,華星又是和尚又是道士又是玄門術士的找,她會不會有事……”
“這個你放心,今晚我會去華星找她,有我在她死不了第二次。
但我需要你配合,你必須要在十一點前找到她的屍骨,讓警方知道這件事,這樣才能有足夠的時間在十二點前,那邊出警來華星抓人。
隻要李月牙伏法,有警察在,許君君身上的怨氣就消了。”
我看著精神不濟魂不守舍的他,又補充了一句:“辦完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讓你和許君君見一麵。”
他陡然昂頭,這才提起精力,眼底眸華激動蕩漾:“好,我會辦好這件事,不給你留後顧之憂。”
今日會麵的目的達到,我一口氣喝完杯子裡剩下的咖啡,沒忍住問:“你為什麼、對我這樣信任?肯放心把實話告訴我。”
他搖頭笑笑,輕言慢語道破真相:
“不是信任你,是信任殷總,我爸是冤枉的,那個人犯的是死罪,我爸之前和那個人來往密切,你以為沒人保,我爸會被調查小半年還沒個結論?
照上麵的辦事速度,隻要和那種人有牽連,三個月內必下明確的指令。是殷總在為我爸收集證據,保著我們劉家,我們劉家這才沒有被牽連消滅。”
原來,是這樣……
他不是信任我,而是因為我是殷長燼夫人,才信我。
我把咖啡杯往前一推,瞥了眼門外守著的幾個便衣:“自己能甩開嗎?”
劉少自嘲一笑:“放心,我還沒有廢到舉步維艱的地步。”
我鬆口氣,“那我先走。”
“嗯。”
從幸運咖啡廳離開,上了自家的車後,劉少也被那些便衣給帶出了咖啡廳。
路上,我望著窗外疾掠而過的風景,不由深感惋惜。
許君君遇害的時候,也不過才二十來歲,還是個花季女孩……
半個小時後,車子抵達雲皎山莊。
我剛下車,就看見範大哥和白大哥蹲在老槐樹下你推我攘,好像在爭論些什麼……
我好奇走過去:“範大哥,白大哥,你們在乾嘛呢?”
兩位大哥聽見我的聲音心虛的一哆嗦,趕忙從地上爬起來。
白大哥的神情怪怪的,像當賊似的搖頭:“啊?沒沒沒、沒乾嘛!”
我朝他們身後的中式庭院裡望了眼:“你們這麼早就回來了,長燼是不是也在家?”
範大哥摸摸鼻子,不敢直視我:“嗯,老板是在家,不過……”
我疑惑:“不過什麼?”
白大哥吞口口水:“不過,老板帶了位老朋友過來,要在家裡吃晚飯……”
我哦了聲,“這樣啊,那我先去找長燼,回臥室換身衣服。”
“啊?梔梔……”
兩人欲言又止的樣子實在奇怪。
他們心裡,肯定有鬼!
我好奇地大步朝客廳走去。
但一腳剛邁進客廳的門檻,昂頭就瞧見一名身穿紅色吊帶長裙的年輕女人伸手為長燼脫下外套,從容且體貼的勾唇笑著責備:
“都被咖啡弄臟了,還穿著乾什麼,脫下來,我給你洗洗。我們之間,還需要這麼客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