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指書遺言_天眼之覲天寶匣_免费小说阅读网 

第1章 指書遺言(1 / 2)

蕭偉的祖父姓曾,名弓北,與蕭偉並不同姓。至於其中原因,老人從未向蕭偉提起過,而蕭偉也從沒敢問過。

曾老去世時是九十七歲高齡。由於自幼習武,老人的身體一直非常結實。如果不是患了突發性腦淤血,所有人都不會懷疑他可以活過百歲。老人在臨終前最後一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對蕭偉講了一句話,也是他這一生最後一句話。當時陪在他身邊的,有蕭偉、高陽、馬老太太,除此以外,蕭偉的前妻趙穎也在場。所以,祖父的遺言蕭偉應該沒有聽錯。不過,沒有一個人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老人最後留下的,是“殼子”這兩個字。

當時曾老已在病床上整整昏迷了三天,蕭偉趕到醫院的時候,他剛剛醒來。老人環視了身旁眾人,最後將目光停在蕭偉的臉上。蕭偉緊緊地抓住祖父的手,隻見老人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講話。一旁眾人神情戚然、屏住呼吸,大夥兒都很清楚,老人要說的,恐怕是他的最後遺言了。

老人劇烈地喘息著,良久,發出了兩個模糊不清的聲音:“殼……子……”蕭偉一愣,低身問道:“爺爺,您說……什麼殼子?”曾老試圖重複,但沒有成功。蕭偉抬眼看身旁眾人,大夥兒均麵露疑惑,顯然也沒有明白老人要講什麼。

病房內死一般的沉寂,隻能聽到老人劇烈的喘息聲響,眾人在一旁焦急等待。老人再次張開嘴,努力良久,但沒再能發出任何聲音。經過這一陣努力,曾老已很疲倦。他慢慢靠在枕上,閉了閉眼睛。片刻,蕭偉注意到老人的左手離開了他,似乎在被上無意識地劃著。

高陽忽然低聲喚道:“曾老在寫字!”蕭偉心念一動,低頭去看祖父的手,果然,老人確是在用左手寫著什麼。蕭偉猛然想起,祖父患的是突發性腦淤血,引起右半身癱瘓,這時全身隻有左手可以行動。

因為是左手,劃出的筆畫極為模糊,隻見老人一遍一遍寫著。看了一會兒,逐漸能夠辨認出兩個字,第一個字上下結構,最上麵是一撇一捺,下麵看不清楚;第二個是一個筆畫很少的字。

正當蕭偉竭力辨認的時候,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老人。眾人慌忙叫來醫生。緊急處理後,老人已經異常疲倦、昏昏睡去。整整一夜,眾人焦急地守在病床旁,希望曾老能再次醒來把他要講的話講完。但誰都沒想到,曾老這一睡,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處理喪事這段時間,蕭偉一直被祖父留下的這句奇怪的遺言困擾著。其間他也分彆與高陽、馬老太太詢問過。和蕭偉一樣,兩人聽到的也是“殼子”這兩個字。而老人用手指書寫的文字,他們甚至還沒蕭偉看得清楚。蕭偉對此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有一點他很清楚,以祖父的脾氣性格,能留到臨去之前才講出的,應該是件非同小可的事情!

蕭偉的祖父算是一個頗為傳奇而神秘的老人。蕭偉隻知道老人生於一九零六年,十八歲便進入奉天警備廳供職,其後分彆留學日本東京警事學院及英國蘇格蘭場學習刑偵,精通兩門外語,是當年名滿東北的“神探”。“九一八”事變後,老人不甘做亡國奴,移居北京後與高陽曾祖父合開了一家鎖廠。解放後,老人就一直在公安部供職,是公安部最為資深的“刑偵專家”及“開鎖專家”。老人在刑偵與開鎖這兩方麵的功力在全國是首屈一指的。不過即便這些蕭偉知道的信息,也基本是從祖父的生前好友及同事那裡斷續聽來的,想來比老人的檔案中的記載多不了多少。而有關祖父這一生的生活細節,在蕭偉頭腦裡幾乎是一片空白。祖父的一生,對蕭偉來講,一直像一個巨大的謎題。

喪事之後,趙穎給蕭偉來了個電話,這是她離婚一月來第一次主動聯係蕭偉。趙穎的聲音在電話中顯得平靜而冷淡。她通知蕭偉,曾老生前在公安部留有遺囑,死後將所有私人物品捐獻。趙穎讓蕭偉收拾一下自己的物品,三天以後,公安部會派人過來整理曾老的遺物。

蕭偉愣住了,怎麼祖父還留了這麼一手?人一走,家裡東西就全歸國家了?想了想,這確也符合老人的性格。他問趙穎能不能寬限幾天,三天時間肯定不夠用。趙穎告訴他這是上級的死命令,沒商量。蕭偉心裡暗暗罵了句娘,正要掛電話,猛然想起一件事兒:祖父臨終前趙穎不也在場麼,遺言的事情可以找她問問。

將自己的想法說了,趙穎沉默了片刻,道:“曾老說的不是‘殼子’!”蕭偉奇道:“不是‘殼子’?那是什麼?”趙穎肯定地答道:“是‘盒子’!”蕭偉猛然間一呆,不錯!怎麼自己一直沒往這兒想?

曾老最後留下的,確是“盒子”這兩個字!老人發病後,由於血栓阻塞神經而喪失了部分語言能力,發音不清是肯定的。這一點蕭偉也很清楚,因為“殼子”這兩個字是不可解的。漢語中與“殼子”發音相近的詞,隨便找一個有造詞功能的輸入法就會知道,隻有“合子”“合資”“核子”“赫茲”與“盒子”這五個詞,前四個詞可以說不搭界,隻有最後一個詞“盒子”,是最有可能的。

除此以外,最大的證據就是老人臨終前用手指書寫那兩個字。這兩個字蕭偉雖沒完全看清,但至少看出第一個字是上下結構,最上麵是個“人”字頭;而第二個是個筆畫很少的字。如此看來,祖父臨終的最後遺言,確是“盒子”兩字無疑!

謎底揭開,蕭偉興奮非常,但隻一瞬,更強的好奇又被勾了起來,馬上想到:既是“盒子”,那祖父在這個臨終才提到的“盒子”裡究竟放了什麼?又想:老人做了一輩子傳奇職業,可以說見多識廣了,能讓他老人家到死還念念不忘的會是什麼呢?想到這裡,蕭偉心頭好奇更盛。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盒子”應該是祖父留給自己的。老人既然把所有東西都捐了,獨獨給自己留了這隻“盒子”,裡麵一定有什麼重要東西要交給他,說不準還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想到這裡,蕭偉喜得抓耳撓腮,馬上讓趙穎幫助回憶一下,她給祖父做了這麼多年研究生和助手,有沒有見過或聽過祖父有這樣一隻“盒子”。趙穎思索了片刻,很肯定地回答說沒有,從沒聽曾老提起過。蕭偉有些失望,談起與祖父的關係,趙穎這個做學生的肯定比自己這個親孫子強。他讓趙穎再好好想想,這件事情她絕對得幫忙,怎麼說大家都是自己人,找到了那個“盒子”,少不了她的好處。

趙穎在電話中沉默了片刻,說我們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再說,自己也不需要什麼“好處”。蕭偉一怔之下,“嗬嗬”乾笑了兩聲,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蕭偉低頭思索了片刻。三天的時間可夠緊的,整棟老宅上上下下三層,祖父的物品更是堆積如山。這三天時間不僅要整理,還得趕緊把家裡值錢東西搶救出來。否則公安部的人一到,所有的東西就全不是自己的了。除此以外,還有祖父臨終提到的那隻“盒子”。萬一這三天自己沒有找到,被公安部的人發現了,會不會又被充公?

思前想後,這事情要找個信得過的人幫忙才好!想到這裡,蕭偉給高陽掛了個電話。高陽和蕭偉一起長大,從馬老太太的祖父起,兩家就是世交。這次為了祖父的喪事高陽足足請了一個星期事假,應該還有幾天時間。

半小時後,高陽趕到了曾家老宅。此後整整三天,兩人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一直在整理老宅的物品,最重要的,就是尋找蕭偉祖父臨終提到的那隻“盒子”。三天的時間,兩人將老宅從裡到外翻了數遍,忙的不亦樂乎。清理的工作異常繁瑣,曾老家道殷實,又做了一輩子傳奇職業,遺物中確有不少珍奇物品。兩人把值錢和不值錢的東西分成兩堆兒,除此以外,便是老宅找到的大大小小三十五隻盒子。

蕭偉將盒內物品倒出來分彆檢視,基本都是針頭線腦之類的平常物件。再把所有盒子一一拆開,這三十五隻盒子同樣普通,沒有機關,沒有夾層,更沒有一隻像是能讓老人臨終前還念念不忘的!扔下這堆破爛兒,高陽又陪著蕭偉在老宅上上下下搜索了幾通,再沒發現什麼惹眼的東西。整棟老宅,似乎並沒有曾老臨終提到的那隻“盒子”。

回到一層客廳,蕭偉開始覺得這事兒有點邪門兒。難道祖父臨終前犯糊塗了,說的根本就是胡話,老宅裡壓根兒就沒有這麼一隻“盒子”麼?兩人分析了一陣兒,感覺又不太可能。曾老一生嚴謹,按蕭偉的話說,自己家的老爺子可是一個“一輩子絕沒乾過一件不靠譜兒,臨到頭抓瞎事情”的人,否則,老人也絕對乾不了他那份兒工作。

想到這裡,蕭偉越發肯定:祖父臨終提到的那隻“盒子”肯定是有的,隻不過一定放在了什麼隱秘的地方。沉吟了片刻,他從儲藏室找來兩把錘子。蕭偉琢磨著,這棟老宅子看來百十年了,說不準會有夾壁牆之類的機關。當下兩人一人一把鐵錘,叮叮當當敲了一個多小時,爬上了二層,這是老人生前住的地方。書房沒見異常,臥室所有牆壁和地板也都是實打實的。

淩晨一點,兩人打開了臥室的壁櫥,裡麵東西早就翻出來了,壁櫥內部空空如也。一層一層敲著,錘子落到壁櫥最底層後壁時,蕭偉猛然間一震:這已不再是鐵器擊打在水泥牆麵上的聲音,換而是一種木製品的“托托”聲響!

迅速扔掉手中錘子,他趴下身仔細觀察:裡麵是一個掩飾極好的木箱,就藏在壁櫥底層深處,木箱尺寸與壁櫥底層大小相仿。箱子正麵,貼著一層牆紙,使木箱與四圍牆壁看起來無異。蕭偉神情激動,難怪這兩天一點兒都沒注意!看來這事情有門兒了,祖父能藏在這麼隱秘的地方,裡麵的東西肯定非同小可。手舞足蹈興奮了一陣,和高陽一起將木箱拖出。

這是一個看來十分普通的木箱,黑色,老一輩人家裡大都用過。唯一不同的,尺寸要比常見的為大,長寬在一米左右,高度約為七十公分。木箱頂蓋與箱體間用精美的純銅合頁連接,由於年代久遠,色澤已變得十分暗淡。箱蓋上麵,有一把紫銅暗鎖。

蕭偉伸手抬了抬,木箱異常沉重,不知裡麵放了什麼,又掀了掀箱蓋,是鎖著的。祖父的習慣他很清楚,曾老生前是公安部資深開鎖專家,多年來為保持狀態,曾家老宅除大門外,沒有一把鎖具是有鑰匙的,這隻木箱恐怕也不例外。

蕭偉皺了皺眉,看來要弄開這隻箱子,得花點兒力氣!琢磨了片刻,他站起身來。祖父既然去世,他老人家的所有物品蕭偉自然毫不客氣全部據為己有。大模大樣來到書房,他將祖父平日絕不讓他動的工具箱取回。從箱內工具中撿了兩件稱手的,比劃了一番,將工具捅入木箱鎖孔中。

蕭偉的開鎖功夫並非曾老所傳。曾老生前是公安部開鎖專家,功力自然非同凡響。隻是老人一直認為蕭偉的性子浮躁跳脫,又頗有些不務正業,所以這門手藝並未傳授給他。

不過他出身世家,這麼多年耳濡目染下來,再加上絕頂聰明,雖說還暫時難登大雅,一般溜個門兒撬個鎖什麼的,早已不在話下。蕭偉倒不乾什麼壞事,這些邪門歪道的本領,偶爾顯擺一下,隻是閒來泡妞的手段而已。

工具捅進鎖孔那一霎,蕭偉立刻感覺到,這絕不是一隻普通的暗鎖。趙穎曾經講過,普通暗鎖最多隻有五“柱”,而眼前這隻,少說是把九“柱”暗鎖,沒有鑰匙想開的話,恐怕有些困難!

不用鑰匙開鎖的功夫,又稱“鎖技”或“鎖術”,是一門極艱深的學問。趙穎可以說是曾老的關門弟子,所以曾給蕭偉講過一些“鎖技”入門的道理:

開鎖理論說起並不深奧,最基本兩項技巧是對絲和旋轉。絕大部分鎖具結構上均大同小異,真正複雜精巧的並不多見。鎖芯內部的鎖柱是開鎖關鍵,開鎖時要先對鎖芯加以旋轉力量,再用工具依次推動每一鎖柱,分彆找到結合點,在所有鎖柱脫離分合那一瞬加大旋轉力量,鎖就會打開。

道理雖說簡單,但難點就在一般鎖具少則七八根鎖柱,多則十幾根乃至幾十根,另外還有兩三個鎖芯套在一起的,開時好比要用兩手同時抓住滿地亂竄的數隻小雞,功夫不到自會手忙腳亂。因而真正開鎖功夫,除了教授如何開鎖,更有一些練習法門,讓你在開鎖時能夠從容應對。不過話又說回來,人力有時而窮,這種分心數用、左右配合的功夫,極要天賦,並不是任何人都練得了的。

學習“鎖技”需要先修習一些基本功,就如“榮行”入門,需要練習“沸水取物”(就是俗稱的開水加肥皂)一樣,然後從兩根鎖柱開始,熟練之後,再練習配套功夫,加到三根鎖柱。“鎖技”,類似當今圍棋的段位,是從兩“柱”開始,最高可達二十四“柱”,練到二十四“柱”,一般能見到的鎖已沒有什麼打不開的了。

蕭偉的開鎖功夫是偷學而來,自然並不到家。吹牛的說最多五六“柱”功力而已,木箱上這把九“柱”暗鎖他隻鼓搗了一陣兒,已是額頭見汗。

又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毫無進展。蕭偉放下了手裡的工具。高陽問道:“怎麼樣?”蕭偉搖了搖頭。讓蕭偉感到最困難的倒不是鎖柱的多少。鎖柱再多,他自有偷機取巧的法門。木箱上這把暗鎖內部結構極為奇怪,而鎖柱的排列也很不規則,工具捅進去以後顧此失彼,根本使不上勁兒。看來,這不是一把普通的暗鎖。

伸手敲了敲木箱麵板,說不準,要把箱子砸開了!手指落到箱板上,蕭偉心頭一動,怎麼聽聲音像紫檀木的。趴下身仔細看了看,越看越像。蕭偉婚前在道上混過很長時間,因而對古董略知一二。這箱子要真是檀木的,少說也值幾萬塊錢。

檀木是紅木的一種,又稱“沉木”,木質細膩、密度極大,相傳放到水中都不會浮起來。檀木作為一種極為珍貴的木材,現在已頗為稀少,即使在古代,檀木也有“寸木寸金”的說法。

蕭偉仔細觀察了一番,不敢十分確認,不過從木箱的做工和質地看,這件東西至少算件古董,砸了肯定是得不償失的。思前想後,猶豫不定。高陽道:“要不要找趙穎幫忙?”蕭偉一愣,隨即搖頭。離婚的事情自己把趙穎得罪的不善,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找趙穎幫忙。

兩人分析了一陣,現在看來,祖父臨終提到的那隻“盒子”八成就藏在這隻木箱中。想到謎底便在眼前就是無法打開,蕭偉急得抓耳撓腮、心癢難耐。高陽讓蕭偉仔細回憶一下,以曾老的性格,這麼大的事情去世前不可能沒有安排,最不濟也會有一些線索。換句話說,木箱應該有開啟的方法,說不定老人會留了鑰匙給他。高陽分析的有理,蕭偉開始在高陽的提醒下搜腸刮肚,認真回憶祖父去世前後的場景。

曾老的離世,不能不說與蕭偉和趙穎離婚的事情有直接關係。趙穎是老人的高徒,二人的婚事也是老人一手安排的。因而蕭偉離婚這事兒把老人氣得不善。

離婚以後,蕭偉從趙穎那兒搬出,一直四處打遊擊,基本沒敢回老宅。老人發病當天,曾用書房專線給蕭偉打過三個電話,不過蕭偉當時正在賭錢,手機關機,是三天後看移動秘書的短信提示才知道的。他事後與保姆小翠確認過,這三個電話不是小翠打的,她也不會用祖父書房那條公安部的專線。現在看來,祖父當時是有事情找他,很可能是感覺自己不行了,要把“盒子”的事情交代給他。想到這兒,蕭偉感覺到祖父當時應該有足夠的時間安排這件事情。

他開始仔細回憶小翠複述的祖父發病前後的場景。曾老發病前,小翠是唯一在場的人。蕭偉一點一點地回憶,猛然間,他想到了一個細節!蕭偉躥起身來,衝高陽喊道:“我想到了,是那個存錢罐兒,一定是那個存錢罐兒!”高陽問道:“什麼存錢罐兒?”蕭偉不容分說,拉著高陽飛奔下樓。在兩人已經整理好的物品中一通亂翻,蕭偉從一個包裹裡摸出了一件東西。

這是一個手工製作的陶製存錢罐,樣子極為普通。蕭偉還記得,這應該是自己小學第一次手工課給祖父做的生日禮物。老人當時頗為珍愛,所以一直珍藏至今。

三天前整理祖父書房時,兩人在書桌下麵的牆角發現這個存錢罐,其時大家都未在意。蕭偉剛剛想到的那個細節,很可能就與這個存錢罐兒有關。那是曾老去世後,小翠向他講述老人犯病時,如何如何找不到自己,情急下隻能給趙穎打電話,當時把她嚇死了雲雲,言語之中頗多埋怨。他記得小翠話裡講了這樣一件事:祖父發病時,書房書架被帶倒了,書撒了一地。曾老當時趴在地上,人已昏倒,而手伸到書桌底下,似乎在夠什麼東西。

難道祖父當時趴在地上就是為了夠這個存錢罐麼?蕭偉伸手晃了晃,裡麵顯然有東西,嘩啦嘩啦亂響。順著投幣孔往裡看了看,黑乎乎一團,什麼也看不清。猶豫了片刻,他使勁兒將存錢罐摔在地上,罐子摔碎,東西散落一地。在一堆二分五分鋼蹦兒中,發現有一件形狀頗為奇特的東西。蕭偉一聲歡呼,將那件東西撿起。

這是一把上好紫銅打製的鑰匙,做工精美,看起來年頭不短了。似乎多少年人們不停地把玩,鑰匙表麵被撫摸出一種奇特的圓潤光芒。讓蕭偉感覺奇怪的,這似乎不是一把普通的鑰匙。整件鑰匙的形狀,很像是將兩把普通的鑰匙接到了一起,兩邊都是長長地齒痕。

蕭偉用手掂了掂,鑰匙很沉。沉吟了片刻,對高陽道:“我琢磨著,這把‘雙頭鑰匙’一頭肯定是開這個箱子的,而另外一頭,如果我沒猜錯,就是開那隻‘盒子’的!”高陽點頭。

當下兩人回到二層臥室。蕭偉蹲到木箱旁比劃了一番,選了“雙頭鑰匙”一頭往鎖孔裡捅了捅,進不去。又換上另外一頭,還是不行。皺了皺眉,這是怎麼回事兒?他讓高陽取過一旁台燈,燈光照亮下,蕭偉趴下身仔細觀察鎖孔形狀與雙頭鑰匙的兩頭。看了片刻,蕭偉恍然大悟。

原來木箱上這把紫銅暗鎖,並非一隻普通暗鎖,而是一隻設計精巧的“迷宮鎖”。中國製鎖行業,能人輩出,成百上千的能工巧匠曾經設計出無數匠心獨運的鎖具。相傳“迷宮鎖”出自唐朝一位製鎖大師,其名已不可考,除迷宮鎖外,中國古代最著名的兩件玩具“四喜人”與“九連環”,據說也是出自此人之手。

迷宮鎖之所以貫名“迷宮”,顧名思義,鎖孔形狀與鑰匙的匹配,是一個迷宮裝置。換句話說,即便把鑰匙給你,如果不懂其中奧妙,也不可能順利將鑰匙捅進鎖孔中,更彆提開鎖了。

蕭偉麵前這把紫銅暗鎖,鎖孔形狀看來極為普通,但實際與鑰匙的匹配是一個迷宮裝置,類似我們玩過的九連環遊戲,必須找到其中關鍵才行。這難不倒蕭偉,玩兒的東西他絕對是行家!兩人商量了一番,十分鐘以後,鑰匙順利捅到鎖孔中,不費吹灰之力,木箱上的銅鎖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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