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考上一本,其實有些取巧的成分。
當年的理綜裡,南彥有一門極度偏科,那就是物理。
其它兩門都還算比較優異。
人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東西。
所以在做理綜卷子的時候,南彥選擇隻做化學和生物,物理看情況隻做自己穩定能答對的,不去浪費太多時間,反正理綜卷子大多數人也做不完。
靠著這種取巧,南彥在舍棄物理分數的情況下,擦邊上了一本。
然而他的父親又開始了他的操作。
“本來以為你連二本都讀不上,這輩子玩完了,隻能成為人下人,跟我廠裡的工人那樣一輩子在流水線上虛度一生。
擦線上的一本,其實也沒多大用嘛,你現在大學已經擴招了,一本還不如我當年的二本,彆說一本了,研究生都大把的水貨。
……為了避免伱走錯路,專業一定得老爸給你選,這個《材料成型與控製工程》專業,畢業後對我的廠有用,你給我念這個專業,彆想著選其他的了。”
眾所周知,土木、機械和材料並列為三大天坑。
是牛馬遍地,畢業後找工作隻能是又苦又累的專業,哪怕是985出來的,出來還是乾牛馬的活。
更要命的是這還是個純物理專業,是南彥最不擅長的一門學科。
然而他父親就覺得這個專業對他有點用,就強行讓他去學。
南彥當時想要爭辯一下。
可他父親直接大發雷霆:“我在你身上投資了這麼多錢,你要知道現在我一分錢都沒從你身上收回來,給你選一個專業你還這不行那不行的,考個一本就覺得翅膀硬了是吧?
你要真覺得翅膀硬了,那一分錢你都彆找我要。”
整個大學,南彥都極為痛苦,學習也相當吃力。
因為是純物理專業,為此南彥居然還掛過科。
然後他父親一聽到他掛過科,一聲不吭地斷了他的收入來源,說是掛科還有臉要錢。
好在當時南彥已經展露出麻將的天賦,能夠通過參加麻將的比賽贏得獎金,這才勉強完成了學業。
但痛苦還未結束。
畢業後的他,依舊籠罩於父親的陰霾之下。
“你居然不打算考研,你這個廢物專業出來能做什麼?就你現在這幾斤幾兩,我的廠都不會要你,你也彆想呆在家裡啃老。
正好老武那裡有個流水線的員工辭職了,你先去他那邊做個兩年,好好鍛煉鍛煉。”
南彥沒有多說什麼。
這一次他沒有再理會他這個逆天父親,而是走上了自己的路。
之後的三年,基本上沒有聯係。
唯一有聯係的是他那個一直關心他的姐姐。
但在那個家庭中,姐姐自然也過得辛苦,經常跟他哭訴說,家裡不讓她讀博,說女生讀完博之後三十幾歲已經嫁不出去了,老媽也說養這麼大的女兒還讀博,以後連彩禮錢都收不回來,浪費米和錢。
所以姐姐現在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讀下去。
南彥當時沉默了很久。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家庭有多離譜,但沒想到他們能離譜到這種程度。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姐姐性格軟弱,很容易受到那對臥龍鳳雛的影響,他必須用一種更加霸道、更加強硬的思想,來給姐姐進行pua!
當時的他直接說道:“如果我考上了博士,什麼碩士妹,大學妹隨便我挑,誰跟你說的考了博就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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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你想考,錢什麼的那都是小事。
而且天朝有助學貸款,有獎學金,有學生補貼,我也會給你支持,他們的話當做放屁就好了。”
之後,成績向來很好的姐姐,也是如願以償地考上了博士。
那對臥龍鳳雛,在親戚麵前開始儘情炫耀,眉飛色舞地講述自己如何教學有方,絲毫不提他們從未支持過自己女兒。
後來南彥也事業有成,不用再看他們的嘴臉。
他也放下芥蒂,不再對這兩個逐漸老去的奇葩父母心存怨念。
本以為放下了恨,這個原生家庭就會好好待他。
可是南彥萬萬沒想到,噩夢竟然如影隨形。
人生的惡調還在繼續!
因為病痛,失去工作。
為了滿足父母想要抱孫子的願望,娶了自己並不喜歡的人。
僅僅隻是為了過一個生日,最終潦草地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
……
合宿的那段時間,久帝在合宿的最後一天,上台發表過一段演講。
在她人生十七年的惡調過後,終於是否極泰來,現在的她能夠遇到這麼多的朋友,不再孤身一人,她人生的惡調終於結束。
然而南彥卻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表情顯得有些神傷。
“學長,你怎麼了?”
原村和見到南彥這副傷感的模樣,忍不住問道。
旁邊的優希也笑嘻嘻地說道:“南彥學長是不是擔心今天過後,就再也遇不到今天這樣歡度青春,享受美好時光的快樂,所以開始黯然神傷了?
不用擔心,彆的學校的女生離開了,但我們還是會陪著你的!”
“嗯,我們不會離開!”saki也是認真道。
“還有我!我也不會離開南彥學長的!”京太郎也大聲說道。
“你就算了京太郎。”染穀真子搖了搖頭。
你一個男生,還是一邊涼快去吧!
“有一些這方麵的因素吧”
南彥當時回答道。
他其實,不是很認同部長說的話。
其實大多數的人,並沒有部長那麼幸運。
很多人即便惡調三十年,四十年,人生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他們的厄運會陪伴一生,直至死亡。
“合宿的最後,有請本次合宿最辛苦的男生——南夢彥,進行最後的總結陳詞!”
陷入到過去回憶中的南彥,很快被竹井久的發言打斷。
在眾人熱情的推搡之下,南彥也是一臉呆懵地走上台。
他根本就沒有備好演講稿,就被推上來了。
看到台下,長野縣四大高校的所有人都聚集於此,每個人或期盼、或歡笑、或鼓勵、或深情的模樣,南彥的內心此刻被觸動。
他深吸一口氣,最後緩緩說道:
“我希望,在座的大家不論是麻將的惡調,還是人生的惡調,都在今天徹底結束吧!”
漫長的回憶,如水一般消散。
現在的他,回到了燈光彙聚的全國大賽半決賽的舞台上。
場上,三家的選手皆已等候多時。
大星淡露出了不滿的催促眼神;小紅帽也是目光灼灼地望著他,等待他的出牌;獅子原爽微笑著,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所有人都知道,南彥麵前的這副手牌,依舊是六向聽。
天之惡調。
但不知道為何,此時的南彥,卻仿佛對這副牌有了極其深厚的羈絆。
此後的切牌、摸牌、副露,以及最後的自摸。
流暢地簡直不像話。
“每家500點。”
南彥報出了這副牌,最後的點數。
又是一番30符的最小牌型。
大星淡尤為不解,這副牌真的有和出來的必要麼?
一本場。
南彥依舊是行雲流水般的操作,每一次副露都優雅得體,每一次的摸切都賞心悅目。
他不再拘泥於形體,過去和現在的數十年過往如水墨相融,他的心中再無任何滯礙。
麻將的惡調,在人生的惡調麵前
不值一提!
“每家600點。”
手牌推開,又是平平無奇的一番小牌。
他已經習慣了人生的惡調,麻將再怎麼惡調,又有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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