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你們“銀河”帝國啊?餘連剛想想要反駁,隨即意識到自己手裡拿著原子光矛,剛才巧若靈蛇的一擊也充滿了濃濃的帝國風格,確實是很容易讓人誤會的。
如果意誌真的能化為實際的傷害,光憑對方那怨氣已經濃到可以構成劍意的眼神,餘連和他的全家老小的八輩子都被詛咒了吧。可實際上,餘連也隻是歎了口氣,將這個年輕人的屍體甩開,繼續衝鋒。
托米泰莉大可汗或許是真的想要躲藏在新大陸,建立起一個多種族共榮的平安樂土吧。當然,這也很有可能是口號。畢竟,上輩子他餘連畢竟同大可汗不是很熟。僅從自己所知的情況來看,那隻是一位傳統的掠奪者軍閥盟主,或許是更有韜略更有決斷一些,算得上是三個世紀以來最雄才大略的一位可汗,然而卻也僅此而已了。
然而,不管那個計劃中的平安樂土是不是大可汗的目的,餘連確實已經站在她的追隨者夢想的對立麵上了。
……嗯,怪不得會有這麼多悍不畏死的戰士要來阻止自己啊!
一不小心就扮演了反派角色,又一次……餘連想。
在這個相對狹小的太空城之內,沒辦法展開兵力,無法使用對城級及其以上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也沒有彆的高位靈能者可以出手限製對方的行動。在這種情況下,麵對餘連這樣殺出來的戰鬥型靈能者,就算是來多少人也是毫無意義的。
這短短二十多分鐘的追擊過程中,他估摸著至少有三位數的掠奪者戰士死在了自己手中,傷者更是在死者的兩倍以上。這樣血流成河的場麵確實非常悲壯,但更悲壯的是,他們使勁解數甚至都沒辦法讓自己稍微放慢一點腳步,甚至都無法讓自己丟掉追擊的目標。
他就這樣無悲無喜地保持著追擊以及斬殺的動作,動作一板一眼,高效致命地仿佛一台完全隻為了殺戮而設計的機器人。
就算是這些身經百戰的掠奪者,也確實鮮少見到這樣單騎破軍,己方竭儘全力也無法傷到對方分毫。當餘連使用念動力,把一個巨魔戰士長連人帶甲直接塞到了旁邊一個隻有不到十寸見方的通風管口的時候,掠奪者們的鬥誌終於崩潰了。他們就像是遇到了山洪的鳥獸一般,慘叫著四散奔逃。
餘連當然不會去追擊。隻不過,一個離自己最近的掠奪者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那是一個穿著特製動力甲的長須妖,這樣便比無甲的自己至少高了兩個頭了,一手提著已經打空了彈藥的轉輪式手提榴彈炮,一手倒提著一柄雙刃戰斧。
居然還有勇者啊!餘連感慨一聲,覺得若不是立場問題且時間有限,自己還真挺樂意和這些非主流的掠奪者們談笑風生一番的。
這時候,卻聽“噗通”一聲,那長須妖手中的武器都掉在了地上。包裹著動力甲的身軀倒是紋絲不動,但露在外麵的那光禿禿的腦袋卻泛起了一堆雞皮疙瘩,下頜的一長排長須不斷顫抖扭曲著,像極了一堆被過了電的章魚觸手。
好吧……無論是臉上起疹子還是長須顫抖,都是長須妖被嚇破膽的表現。這家夥不是死戰不退,而是嚇得已經走不動路了。
所以,你為什麼不戴頭盔呢?難道一定要把有名有姓有台詞的非龍套就一定不能戴頭盔這個設定執行到最後一步?
“姓名?”餘連麵無表情地將原子光矛橫在了胸口。
“戴,戴恩久斯……”他的眼中閃過了期盼的光,居然還是磕磕碰碰地報出了自己的姓名。
“身份呢?”
“鏡門要塞防衛司令部的作戰參謀……我,您,騎士閣下,這裡……”
“這裡?”
他似乎已經恢複了精神,擠出一個笑臉道:“這裡隻是一個花園,給將士們用來休閒的,什麼都沒有,大人。什麼都沒有。”
確實,餘連一路上跟著已經仿佛隱入塵煙的預言家小姐,已經前行到了這座要塞相當上層的地方。他眼前的是一條過道,過道儘頭是一個相對更加寬敞的艙室,可以隱約看到星光灑入了其中。不用說,那裡應該也采用了透明的穹頂設計,這也是太空設施上生態花園的典型設計。
……隻不過,采用穹頂設計的,除了花園,還有靈能者們常用的觀星台啊!
餘連再次喟歎:“真遺憾,你要麼就應該更聰明一點,要麼就應該更軟弱一點。”
長須妖一怔,眼神中緊接著閃過了明顯的駭然。然而,還沒等到他還有什麼動作,念力之手便已經精確地探入了他動力甲的縫隙之處,扯斷了他的咽喉的器官和骨骼要害,還切斷了大腦和傷口之間的神經。
這位在餘連麵前被嚇得連動都不敢動,卻還是在試圖鼓起勇氣欺敵的長須妖軍官,就這樣失去了性命。慶幸的是,他死前至少沒有受到什麼痛苦。
餘連讓過了對方僵硬在原地的屍體,確定在自己的感知範圍之內已經暢通無阻了,便直接一個力場閃爍,穿過了這百米長的過道。
確實,在物質世界中玩空間操作,可是比在虛境中容易多了,自己的渾身上下頓時便透上了一種輕鬆爽利的勁兒,
某種意義上,那位叫戴恩久斯的長須妖軍官倒是沒有說謊,這裡確實是一處規模不算太大的生態花園,中規中矩地安放著花圃,步行道、長椅和噴泉。談不上雅致精美,姑且隻到了四五線小城的公立公園的水晶。不過,餘連倒是覺得,不管設計水平如何,但確實在某種程度上是可以代表掠奪者們的某種文明態度的,隻可惜……
他搓了一個響指。讓自己的靈能擴散出去。花園之中的一切景象,便仿佛被大風吹過的沙凋一樣迅速離散,接著便露出了繪製著靈能陣列和繁複星圖的地板。
這裡確實是一個觀星台,而且論規模,論精細,已經超過巴爾巴羅莎號上的那個了。
掠奪者可沒有這種神秘學底蘊。不必說,當然便是蛇的手筆了。
餘連隨即也再次捕捉到了預言家小姐的位置,這一次,對方可真不是肉眼無法可見的潛行狀態了。隨著遮蔽這個觀星台的幻象煙消雲散,她掩蓋自身的幻象也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預言家”小姐的真身便像是信號不穩的投影似的,身形一閃一跳地在距離餘連兩三百米開外的地方顯了出來,咋看身上依稀還掛著馬賽克。
她看了看地麵陣列的中央,也是剛才那個幻象中的噴水池所在地。此時此刻,那裡隻剩下一堆殘破的裝置碎片,其間還閃爍著一點點零元素的光芒。一看就是一台剛剛粉身碎骨的靈能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