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塔嘗試思考,但這些問題對她而言實在太遠,她思忖良久,也隻能留下一句“您一定能找到解決辦法”這樣的鼓勵。
瓦倫蒂微笑,她望著遠處的水流,喃喃道,“這也許不是靠我自己就能解決的事,也許永遠都解決不了……”
她再次捋了捋自己的頭發,“不過,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做好準備。”
接下來,兩人在橋邊的道牙上席地而坐,又聊了許多。瓦倫蒂通過手機給水銀針的工作站發了條求助信息,等工作站派車過來接人。
淩晨兩點半,工作站的車來了,赫斯塔收回了自己的大衣,站在路邊向瓦倫蒂揮手。
瓦倫蒂原本已經在後車廂讓出了留給赫斯塔的位置,見她站在路邊不上車,瓦倫蒂又挪到窗前,“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嗎?”
“我想再一個人走走。”赫斯塔回答,“您不用擔心,我認得路,知道怎麼回保羅大街。”
望著赫斯塔已經恢複了平靜的臉,瓦倫蒂按下了自己心中的擔憂——從理性上說,她當然不用為現在的赫斯塔擔心什麼。
“那你一個人注意安全。”瓦倫蒂向著赫斯塔揮揮手,“到家以後,給我來封簡訊。”
赫斯塔點頭,兩人作彆。
從石橋返家的路上,瓦倫蒂先給千葉寫了封簡訊,簡單和她說了說今晚的事,寫完後,她有些出神地靠著窗,望著車外飛快倒退的街景。
瓦倫蒂有些疲憊,但冷風吹在她的臉上,讓她整個人變得非常清醒。
她想起今晚《匕首與鞘》的劇情,忽然覺得赫斯塔的質疑也不無道理,隻不過以前她很少留心到這個故事裡的角色,她的注意力總是在演員們的聲音上。
這些古老的故事總是一個路數,不止《匕首與鞘》,即便是第三區如《教堂魅影》《仲夏的命運》等極富盛名的音樂劇中,女主角們也依然是幸福與美的化身。
她們是懸於夜空的孤星,是愛情與理想在人世間的具象。她們總是用自己的愛人帶來救贖,或用死亡留下控訴或悲傷的餘韻。
突然,一道強光從正麵刺得她睜不開眼,下一刻,一輛轎車從她身邊飛馳而過。
司機狠狠罵了一句臟話——有人深夜開著遠光燈,和她們的車打了個照麵。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突如其來的強光,讓瓦倫蒂突然回想起在劇場包廂與赫斯塔短暫對視的瞬間。
就在劇場的包廂,在赫斯塔奪路而逃之前,瓦倫蒂從她的眼中看見了一些慌亂,甚至是恐懼……一種秘密被洞察的恐懼。
她忽然意識到,赫斯塔可能在某些事情上說了謊。
瓦倫蒂皺起眉頭,更多的線索在她腦海中串聯。
在赫斯塔的檔案上,她自述是短鳴巷出生的孤兒,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弟姐妹,可她卻清楚地知道什麼是禱祝金幣——多年以前,千葉曾經托自己轉交給赫斯塔一枚禱祝金幣,當時赫斯塔不僅一眼認出了這是什麼東西,而且非常準確說出了這個金幣的由來。
可見她對遙遠的赫斯塔族並非一無所知。
今晚,她說她從沒聽過《匕首與鞘》的故事,但在弗朗索瓦唱出“隨我去吧”的時候,她又露出了那樣令人心碎的神情。
“……其他的伏爾瓦呢?”
其他的伏爾瓦呢……
瓦倫蒂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她低下頭,打開手機,再次給千葉留言:
真崎,你能不能幫我在第三區查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