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幾分鐘後,司雷和圖蘭從不同的方向出現。她們在發現赫斯塔與安娜的身影時,都不約而同地大喊了一聲“簡!”。
圖蘭帶回了赫斯塔的製服外套,她將衣服隨意地搭在了安娜輪椅的後麵——與圖蘭一起回來的還有零。零俯身在安娜耳邊低語了什麼,安娜不動聲色地調整了輪椅的方向。
“你們在地麵還好?”圖蘭問。
“很難說,”安娜先於赫斯塔開口,“如果你們再不回來,她可能要急瘋了?”
“我……沒有!”赫斯塔有些不滿地看了看安娜,岔開話題,“地下怎麼樣……你們碰上敵人了嗎?”
“完全……”圖蘭搖著頭走到零的身旁,一把抱住了女孩的肩膀,“不過零真是幫上大忙了!”
圖蘭興奮地描述起她們在地下的行動,她先是追上司雷,三人簡單合計了一會兒,司雷先去了趟廣播室,而圖蘭與零則分彆從東西兩個方向疏散人群,她們各自沿著主乾道跑了半圈,配合著司雷的廣播向所有仍在地下的旅客指明最近的逃生通道方向。
在這個過程中,零確實如安娜所說的那樣“很有經驗且懂得配合”,幫助圖蘭和司雷節約了大量時間。
“現在的年輕人真了不起,”圖蘭讚歎道,她看向安娜,“之前一直沒問,你們是乾什麼的?你們是一起出來的祖孫嗎?”
“我來介紹一下……”赫斯塔低聲道,“這位是——”
“是帕卡女士對嗎!”一旁的司雷有些激動地打斷了赫斯塔的話。
隨著這一聲“帕卡女士”,安娜的表情顯然有些變化,她十分驚訝地看向司雷,目光中帶著些許困惑,“……看來我們之前真的見過?”
“是的,見過!”司雷連連點頭,“4617&nbp;&nbp;年冬天我曾經和您在火車上有一麵之緣,那會兒我是去核心城麵試的,因為那年核心城裡有個工作站出現了一個‘輔助外勤’的崗位空缺,而您當時就坐在我對麵——”
“司雷,司雷……”安娜沉眸回憶著這個名字,突然,她確實回想起了一些什麼並再次抬頭,“哦……是你,是你,我記得,天呐,你和那時完全不一樣了,簡直是變了個人……”
“是的,是我!您還記得!”
“帕卡是一個假名,為了掩人耳目用的,”安娜朝司雷伸出了友好之手,“很高興認識你,我叫安娜·索科洛娃。”
“那個博物學家?”司雷睜大了眼睛,她雙手緊握安娜遞來的手,“我……我看過你的《森林吟唱之時》——哦不是,我沒有讀過,但我看到過這本書,我有個朋友一直在讀您的書!”
“是嗎。”安娜笑了笑,“很榮幸。”
赫斯塔和圖蘭都茫然地望著眼前的兩人。
這是赫斯塔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司雷:她眉眼間神采飛揚,言語則因為興奮而多少有些語無倫次。
“這到底是……”圖蘭看了看安娜,又看了看司雷,“你們在火車上遇見,然後呢?”
“是這樣的,”司雷笑著扶住了自己的額頭,“當時為了那場麵試,我非常緊張,因為而我是那一年&nbp;&nbp;7&nbp;&nbp;個通過初試的候選人裡唯一的女性,而我查了那個崗位過去的所有應選者,基本上看不到一個女性化的名字——很多信息都顯示他們站在招募非水銀針工作者時,有非常明顯的性彆偏好。”
“還有這種事?”圖蘭敏銳地皺起了眉頭,“哪個工作站?鐘樓工作站嗎?”
“不是,那個工作站現在已經被合並了,現在是核心城獨立法庭下分的一個行動組。”司雷笑著回答,“在上那趟火車的時候我已經失眠一整周了,而我的麵試就被安排在我抵達核心城後的第四天,我實在是……”
“我當時為你做了什麼嗎?”安娜詢問道,“抱歉,我有點記不清了。”
“啊,您當時主動問我是不是在為什麼事情煩憂,你說我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然後我就將那些事情全都告訴了您,”司雷答道,“而您……安慰了我。”
赫斯塔好奇:“她怎麼安慰的?”
“對……我怎麼安慰的?”
“您說,‘遇到這類困擾,即便問題裡含有結構性問題,也不要完全從這個角度出發,不然會增加很多絕望,把個人困境視為偶然性的問題來努力解決,會更有衝破困境的可能——從現在開始,暫時不要去想先前應選者們的性彆和整個係統性的歧視,隻去關注怎麼擊敗其他&nbp;&nbp;6&nbp;&nbp;個候選人……這樣會容易一些嗎?’”
“隻是這樣嗎?”安娜笑了笑,“……確實像我說出來的話。”
“它們對我很重要,”司雷認真地說,“至少,您完全改變了我當時的心態,那天晚上我睡得很好……之後幾天都是。”
“後來麵試怎麼樣?”
“很不錯,之後一共兩輪麵試,我的表現都非常好,但我沒有得到那個崗位,因為在終麵的時候,主麵試官認為這個崗位並不能夠發揮我的能力優勢,所以還是投了否決票——”
“這是什麼混賬把戲!”圖蘭的火氣一下升了起來,“司雷警官,難道你看不出——”
“不,不是把戲,那一年的職位輪空了,因為我在第一輪麵試的表現擊敗了其他候選人,而我又在第二輪被主麵試官一票否決,所以沒有人得到那個職位——麵試官後來給我寫了推薦信,讓我去了工作站偵察科……那邊的工作確實比‘輔助外勤’好多了,晉升渠道也多。”
安娜若有所思:“你那年碰上的主麵試官是誰?”
“是梅布爾女士。”司雷答道,“她前年去世了,她女兒在葬禮上的致辭非常感人……您認識她嗎?”
“認識的,”安娜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這些年我一直在找您,”司雷望著安娜,“我拜訪了第三區裡很多位帕卡女士,但一直找不到您——原來這是假名?”
“你太客氣了,”安娜隨意地擺了擺手,“我看不出整件事裡有什麼需要感謝我的地方……不過,為你的經曆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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