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走廊,她們順著幾乎沒有任何光線的應急通道一路往下走,黎各直接把安娜扛著往下走,安娜兩腳蹬著腳墊,雙手緊緊抓著扶手,不時發出“天哪,天哪”的倒抽氣聲。
這裡與先前那個荊棘僧侶提到的“逃生通道”應該不是一條,因為它僅僅通向博物館一樓的一處僻靜角落。
黎各謹慎地把門拉開一條縫隙,一番觀察後又將門重新合上。
“看起來這一帶現在沒什麼人。”她輕聲道,“從這兒出去,穿過一個主過道往右就是另一條逃生通道,從那邊應該可以直接離開……走嗎?”
兩人彼此對視,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赫斯塔艱難開口:“我在想……”
黎各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我也在想。”
“或者我們先撤,”赫斯塔低聲道,“等到了安全地帶,我給千葉小姐打個電話,然後你……”
“她大概率不會來。”安娜突然道,“今晚這個情形,她需要守著伯山甫。”
赫斯塔和黎各同時噤聲——是了,如果要脅迫千葉停船,重傷伯山甫與重傷赫斯塔都是不錯的選擇。
“看看,是不是很熟悉?”黑暗中,安娜慢條斯理地開口,“我們要不要搞個投票?讚同去營救那個女孩的舉手——先說好,我是不會舉的。”
黎各收回目光,看向赫斯塔:“……但是艾格尼絲手裡可能有《指南》的線索,你怎麼想,簡?”
赫斯塔感到腦海中一陣氣血上湧,顯然,黎各傾向於救人,安娜選擇不救,最終決定權突然落在了她的手裡。
“事事都有代價……”不遠處的安娜幽幽地望著赫斯塔,“今時今日的代價又是什麼呢?”
赫斯塔目光低垂。
片刻後,她輕聲道:“……我選救人。”
黎各也回過頭:“是的,我們必須先儘力找到艾格尼絲,才能搞清楚剛才那個荊棘僧侶說的《指南》是什麼意思。”
安娜輕輕聳肩,一言不發地微笑著。
很快,三人直接穿過了無人的展廳。要繞過一樓的荊棘僧侶實在不是什麼難事,和被他們發現相比,更具威脅性的是他們身上晃晃悠悠的長槍——至少有兩人的槍支背帶完全沒有綁對,以至於當他們鬆開手時槍口就蹭著他們的肩膀指向了斜上方區域。
密閉的博物館內也是一個容易讓子彈反複彈射的空間,如果他們擦槍走火,指不定那些子彈或彈片會以什麼刁鑽的角度打過來……
突然,黎各和赫斯塔同時看見了一排彈痕——那正是在她們即將通過的通道大門上麵。
推開門,她們很快發現了地上的血滴,血還沒有完全凝固,顯然是剛剛留下的。
黎各與赫斯塔同時加快了腳步,她們已經聽到了遠處的毆打聲和低聲叫罵。
地麵的血滴如同若乾指引路標,三人一路向前,直到艾格尼絲與兩個荊棘僧侶的聲音近在咫尺——沿著螺旋向下的牆麵弧度,黎各已經能看見某個荊棘僧侶的半個肩膀,這些人沒有穿今晚隨處可見的套頭衫,而是穿著海軍常見的灰藍色迷彩製服。
艾格尼絲被人抓著頭發從地上拎了起來。
“《指南》到底在什麼地方,說不說?”
“……讓我先見一麵戈培林先生。”艾格尼絲氣若遊絲,“見不到活著的戈培林先生……你們……什麼都彆想得到。”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