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雨晴拿著小鐵匙在咖啡杯裡胡亂攪動。
“我媽生我的時候也三十好幾了,她身體本來就不好,無論我是男是女,我都是最後一個孩子——但我媽不像我姐那麼‘命好’。”
丁雨晴嘴角突然上揚,仿佛在分享一件十分好笑的趣事。
“所以我出生後不久,我爸從我大伯家過繼了一個孩子過來。我大伯有四個兒子,兩個女兒,他可憐我爸膝下無子,就把小兒子送給他,好叫他不要絕後——然後丁嘉禮就來了我家。
“但實際上,我比他聰明。我比他聰明太多了。”丁雨晴認真地望著赫斯塔,“你不覺得嗎?”
……
時間臨近上課,赫斯塔有些頭昏腦脹地從咖啡館離開。
她出門時,丁雨晴還在裡頭坐著,似乎完全不擔心學校遲到的事。
這一路,赫斯塔走得心事重重——丁雨晴說的那些故事光怪陸離,她理解不了其中的邏輯。但回想起這幾天的寄宿生活,種種荒謬之中又透著幾分真實。
在這幾天的相處裡,赫斯塔常常回想起自己第一天來到這裡的情形。她偶爾會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出錯了……譬如那一日坐在客廳窗台上痛哭嘶吼的女人是誰?是徐如飴嗎?可是徐女士的日常生活如此恬淡勤懇,連說話都輕聲細語,她又怎麼會坐在窗口上歇斯底裡地叫罵……
走在街上的赫斯塔忽然放慢了腳步。
她望著每一個迎麵走來的女人,這些人有的在笑著打電話,有些牽著孩子麵容嚴肅地快步疾走,有些表情呆板,似乎在出神地想著什麼……
她們要去哪裡,她們要去見誰?
赫斯塔感到一陣困乏,仿佛行走在一千根柵木之間,
……
“她是誰?”
咖啡館裡,服務生兩肘撐在吧台上,語調輕鬆。
“我的新朋友。”丁雨晴回答。
“她的頭發是真的還是染的?”
“真的。”丁雨晴站起身,“她是從第三區過來的赫斯塔人。”
“……是嗎,真少見。”服務生看著丁雨晴開始掏錢包,似乎是打算結賬,她忽然笑道,“今天的咖啡我請客,你不用付了。”
“……為什麼?”
“以後多帶她過來吧,”服務生輕聲道,“隻要你帶她去坐窗口的位置,你們倆的咖啡就都算我賬上。”
“想得美,你要是想用她的紅發攬客,你就自己去和她說,再額外付她錢。”丁雨晴揚起頭,“我看她都未必會答應呢。”
服務生遺憾地搖了搖頭,“……你好無情啊。”
丁雨晴咯咯發笑,“你也覺得她很特彆是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