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傍晚,約有三分之一的人選擇留在山頂過夜,等明早看完日出再下山,餘下三分之二的人乘車返回市內。
赫斯塔與尤加利早早收拾好了各自的東西,兩人站在客棧的中庭,等待社團給出下山的指令。越來越多的人在這裡彙合,尤加利靠在欄杆上打起了瞌睡,赫斯塔則若無其事地繞著這片空地轉圈巡視,直到視野裡克謝尼婭和她的同伴們一同出現,她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檢索她的身影——整個席間她們幾乎都沒怎麼說上話,臨走前,赫斯塔希望至少能有機會向她道彆。
然而,克謝尼婭身邊始終站著四五個人,她們一直談笑著。看起來,克謝尼婭似乎永無落單的可能。
赫斯塔在人群外圍徘徊了一會兒,期間有幾次,她依稀感到克謝尼婭的視線,但當她轉眸看去時,卻發現那隻是自己的錯覺。她想直接走過去同克謝尼婭打個招呼,但與此同時,她又有一種不能這麼做的直覺。
這讓赫斯塔多少感到一些沮喪。
她走回到尤加利身旁,整個人向後微仰,靠在了廊柱上,這微妙的震動讓尤加利立刻睜開了眼睛,“……要走了嗎?”
“人還沒來齊。”赫斯塔輕聲道,“應該還要一會兒。”
“哦……”尤加利揉著眼睛,深深地打了個嗬欠,“天哪,我好希望現在就回到家裡的床上……我太困了。”
“車上睡吧。”
“我知道,但車上睡脖子疼……”尤加利伸展四肢,“你怎麼了,看起來坐立不安的。”
“……有嗎?”
“沒有嗎,”尤加利揉著眼睛,又打了個嗬欠,“那可能我感覺錯了……”
赫斯塔皺起眉頭,低頭凝視腳尖。
不遠處,克謝尼婭餘光望著赫斯塔的方向。她臉上仍帶著笑,心不在焉地聽著同伴們聊著八卦,始終無法抽身。
隔壁登山社今天有出好戲,他們自己人全都心照不宣地看著熱鬨,而今快散場了花絮才飄到話劇社這邊——丁嘉禮有個在平京讀研究生的女朋友,她和丁嘉禮從小學就在一個班,青梅竹馬談起了戀愛,之後,兩人從初中到大學都在一個學校,研究生起開始了異地。
登山社裡一個今年入社的新人不清楚前情,被丁嘉禮接連不斷的關心打得暈頭轉向,以為自己初到異地求學就遭遇了愛情,結果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兩個人鬨了彆扭。
剛才飯後,女生借著酒勁拉著丁嘉禮去後山把話說清楚,那層窗戶紙一戳破,丁嘉禮滿臉詫異,說自己和女朋友恩愛了好多年,讓女生彆想太多,女生當場錯愕大哭,丁嘉禮找了幾個朋友提前送她下山了。
“這有點離譜啊,”一人道,“一幫人就這麼看人家笑話,這段時間就沒一個過去提醒的?那登山社那幫老人也太壞了!”
“這怎麼提醒,你好心提醒人家不一定買賬,萬一丁嘉禮回頭說‘我跟我女朋友早分了’,你怎麼辦?萬一人家最後真在一起了,你是不是裡外不是人?”
有人感歎,“沒看出來,丁嘉禮這個人還挺有原則。”
又有人笑,“感覺他還是缺乏技巧,沒哄住。”
“你說怎麼哄?”
“那辦法可就多了,”那人的目光忽然落回克謝尼婭身上,“說起來今天這件事始作俑者還在我們這兒呢。”
克謝尼婭立刻覺察到這目光,“什麼?”
“你想想,”室友笑嘻嘻地把手搭過來,“你要是不邀請你那個赫斯塔人朋友,她就不會帶著她的朋友一起來,那今天丁嘉禮就不會色心發作,也就不會被孟孟抓包——這出戲也就沒了!”
克謝尼婭皺起眉頭,“這也能算到我頭上麼?”
“開個玩笑嘛!”室友眨了眨眼睛,“你真急了?”
“我急什麼……”克謝尼婭拂開室友的手,“你彆老拿我開玩笑。”
“好嘛好嘛,彆生我氣,哈哈,我就隨口一說……”
另一人瞧過來,“你剛說辦法可多了,是什麼辦法?”
“思南今天不是也老跟在他旁邊嗎,孟孟要是問起來,丁嘉禮完全可以跟思南打個招呼,說是思南想追人家,但又不好意思,所以他從中幫忙,他自己清清白白的——這不是很常見?”
幾人不約而同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低歎。
“這個辦法雖然可行,但麻煩就麻煩在要人配合,我看思南那個個性,是完全受不住逼問的,所以要是我碰上了這種事,我會用另一種辦法。”那人目光又向克謝尼婭掃去,她壓低聲音,“我就直接說,今天來的那個赫斯塔人和那個黑發小美女是‘那個’。”
“……哪個?”
“那個呀。”那人莞爾。
片刻的沉默過後,幾人接二連三地懂了,發出恍然大悟的慨歎。
“厲害啊這個思路……”
“是不是?”那人把聲音壓得更低了,“孟孟就是再潑辣,她好意思直接衝到人家麵前直接開口問麼?”
幾人的視線不由得轉向遠處的赫斯塔與尤加利,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她們倆在一塊兒還真有點那個的意思……至少身高挺貼的。”
“是吧?”那人又歎了一聲,攤手道,“我真是可惜了了,泡妹子的手段一堆,結果自己是個妹子……英雄無用武之地呀!”
“說夠了吧。”克謝尼婭顰眉,“她們都是我朋友——”
“哎!”旁邊一人突然想起什麼,看向克謝尼婭,“我記得你之前不見了的時候,是跟那個赫斯塔人走小路爬山去了是不是!”
眾人的目光一起瞧了過來,紛紛做出誇張的表情,但見克謝尼婭少見地露出了怒容,大家又迅速收斂了。
“這種下作的玩笑很有趣嗎?”
“對不起嘛……不說了不說了,好嗎?克謝尼婭!你去哪裡!”
隨著克謝尼婭的出走,氣氛忽然凝固下來。
大家麵麵相覷,又很快恢複了談笑。雖然這個玩笑似乎有些越界,但眾人自覺沒有什麼惡意,很快便自我諒解了——更何況先前她們聊孟孟與丁嘉禮的時候,也沒見克謝尼婭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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