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雨晴開始往回走,在她身後,已經讀懂了女兒口型的徐如飴瞪大了眼睛,再度變得無措。
“什麼?”丁雨晴走到姐姐身旁,“姐你剛才說什麼?”
“……破水了。”
在她身下,寬鬆的孕婦褲迅速被羊水打濕浸潤。
……
丁雪陽再度住院。
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丁雪陽一言不發地望著天花板,她仍能感覺到腹中的孩子正在活動手腳,似乎在為即將到來的降生時刻歡欣鼓舞。
醫院一邊監測著孩子的胎心,一邊給丁雪陽打抗生素,五點,丁雪陽哀嚎不止,確認開三指後,開始上無痛。
有助產士問是否有人要陪產,徐如飴才舉手便被拒絕——她此刻實在太虛弱,萬一暈倒在產房裡,還不知道是誰要陪誰。
“我呢?我可以嗎?”丁雨晴問,“我可以吧?”
“小姑娘彆瞎湊熱鬨,你們家沒有年紀再大一點的家屬了嗎。”
“我是我姐姐的妹妹,我也是家屬啊!”
“她可以,”徐如飴連聲道,“小晴可以的。”
十分鐘後,丁雨晴換上無菌服,經過一番消毒程序後進入產房。一進門,她就聽見一個男人的嘔吐聲,她循聲看了一眼,發現也是一個穿著無菌服的男人,估計是另一間產室的陪產家屬。
“這邊走。”
助產士走在前麵,帶著丁雨晴進入丁雪陽所在的房間。
丁雪陽平靜地斜靠在生產椅上,她剛剛睡醒。兩個助產士正坐在她的正前方,明亮的手術燈對準了產道,丁雨晴掃了一眼,隻看見一團黏糊糊的黑色毛發。
“姐。”她快步走到丁雪陽身旁,“沒事吧。”
“沒事。”
“疼嗎?”
“不疼,打完無痛以後就不疼了,”丁雪陽輕聲說,“我剛睡了一會兒……現在沒什麼感覺。”
“感覺怎麼樣,有力氣嗎?”助產士問。
丁雪陽點頭,“嗯。”
……
六點半,時平川又跑了回來。他原本篤定丁雪陽她們接下來肯定還會再換醫院,然而等來等去就是沒看見兩人出來。徐如飴和丁雪陽兩個人都不會開車,所以她們出行必須得叫車,按說他一直盯著醫院大門,應該不會有什麼錯漏……難道說她們離開的時候特意走了彆的出口?還是她們把車叫到了醫院裡麵,出來的時候逃過了自己的眼睛?
正當他胡思亂想間,他突然在路邊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赫斯塔帶著苗苗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兩人一下車就飛快地朝醫院裡跑。
時平川意識到了什麼,也快步追了過去。
……
產房裡,一個渾身通紅,布滿粘液的小人剛剛出生。
丁雨晴聽見了嬰孩的第一聲啼哭,那實在是一種很神奇的聲音,她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發聲的小東西,那是姐姐的孩子,正躺在助產士的一雙大手中。
“你來剪臍帶嗎?”助產士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