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應該是因為和她一起長起來的幾個姐妹都去當賽馬和陪行馬了,她有點孤單。”
“什麼是……陪行馬?”
“用來安撫賽馬的馬,”鐵錫道,“比方說我們現在要把一匹馬運到第一區,一路上要轉卡車、火車、飛機……會非常顛簸,賽馬很容易應激,為了安撫它們,馬場就會配上一些性情溫和的陪行馬跟著賽馬一起上路。”
鐵錫望著西風的單人馬廄,順手從腰間掏出了煙和火機。
“半個月前她最後一個姐姐啟程去了第一區……本來不能這麼搞的,畢竟馬是群居動物,但……”鐵錫輕輕聳肩,“她訓練上沒什麼天賦,性格也不溫順,我朋友也不太能顧得上她。”
“它多大了?”
“四歲。”鐵錫道,“很年輕呢。”
“……是我的同齡人呢。”尤加利喃喃。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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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尤加利搖了搖頭,“就是覺得她很可憐,和熟悉的姐妹分開已經很痛苦了吧,現在還要到一個陌生的環境裡生活……”
“是啊,離開熟悉的環境總是很痛苦的,分離本身就可以是一種創傷,”鐵錫看著馬廄裡仍在到處走動的西風,“對人來說是這樣,對馬就更是了。”
“人還好,”尤加利低聲道,“畢竟人的出走是自己的選擇……”
“是自己的選擇也不意味著就沒有負擔。”鐵錫輕聲道,“我到現在偶爾都會夢到小時候在兩頭望待過的草場呢。”
尤加利微微張口,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斑葉。這麼多天以來她幾乎從來沒有想過媽媽,但此刻她忽然淚如雨下。
如果媽媽知道她這段時間的經曆,她會說什麼,做什麼呢?尤加利十分確定,斑葉會沉默一會兒,然後開始數落她活該,並催促她趕緊回去。如果此刻斑葉就站在這裡,她說不定說兩句話就會過來揪自己的耳朵。
但即便如此,尤加利仍然想她,這一刻她想媽媽想得心痛,除了流淚根本說不出一個字。尤加利不願讓鐵錫洞察到自己的異常,她平複著呼吸,儘量不發出聲音。
一陣夜風吹過,在昏暗的光線裡,兩人聽見西風躁動不安的蹄子漸漸安靜下來,這匹剛剛度過童年期的小馬停馬廄邊緣,從木欄的間隙中向外張望。
望著這匹年輕的黑馬,尤加利忽然意識到,也許此刻她思念的並不是斑葉,她是在想一個抽象的媽媽。
鐵錫起身要走,尤加利仍蹲在原地。
“你不走嗎?”
“……再待一會兒,”尤加利輕聲道,“可以嗎?”
鐵錫剛要答不行,忽然瞥見了尤加利臉上的淚光。她拿起剛才一直沒點的煙:“那我出去抽會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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