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次,他倒是沒給餘琛帶什麼東西,上了山就大聲吆喝!
“看墳的!看墳的!搞快點兒!下山吃好的了!”
餘琛才把陵園打掃了遍,抬起頭來,“又吃好的”
上一次,姬丘帶他下山,就是去吃那王老爺子的虎頭大宴,倒是大快朵頤。
今又有啥白吃白喝可蹭的
“巧了!還是那橋的王家!”
姬丘嘿嘿一笑,開口道∶“那王老爺子,你也曉得吧就是上次請大夥兒吃虎肉的那位。”
餘琛聽了,點頭。
聽在黑水幫當初風雪酒莊事發以後,這位王老爺子因為對於人販子的厭惡,一氣之下斷了與黑水幫的交易合約。
也正因如此,餘琛對這老爺子有點兒好福
“王家又咋了”他問道。
“咋了”姬丘歎了口氣∶“王家出大事兒了!那王老爺子,昨晚死了!”
餘琛怔住。
腦子一下沒轉過彎來。
王老爺子,死了
這老頭兒他是見過的,也以眼去看過。
雖然年紀大了,氣血卻是異常充沛,不出意外的話,再活個十來年,不是什麼大問題。
咋就突然一命嗚呼了
“嗐!伱可彆問咱,咱也不知道——隻聽是昨晚睡了,一夜未醒,等仆人今早去看的時候,早就沒了聲息。”
餘琛撓了撓頭,“死得不明不白,沒報官”
“沒,聽是王老爺子的兒子不願意牽扯衙門,已經擺了靈堂,正要辦喪事兒呢——咱來叫你,就是喊你去吃席。”搬屍人攤了攤手。
聽罷,餘琛微微點頭。
王家的情況,他多少有些了解。
王老爺子有三個兒子,稱王家三爺。其中二爺也就是那王聆的父親,無心爭權奪利,早早頤養年。
剩下王大爺和王三爺,各自操持王家大半的事務,似正競爭當家人選。
而其中王大爺,就是先前那被大蟲殺聊王大公子的爹。
在家主之爭中,他也是被看好的那個。
聽聞是因為他能力比王三爺強些,性子又與當初年輕的王家老爺子相像,頗受老人家喜愛。
“還愣著乾啥走啊!”姬丘一拍餘琛肩膀,拉著他下了山。
渭水橋,熱熱鬨鬨。
姬丘拉著餘琛一路走過,隻見橋兩側大大的店鋪,都掛上白幡,以哀悼這位令人敬佩的商界大潰
整個王家大宅外的一條街兩側,人聲鼎沸,擺滿了桌椅。
長街儘頭,鼓瑟吹笙的樂師不分日夜地彈唱著悲切哀樂,令人心生悲愴。
“走吧,去上柱香,再吃。”姬丘饞了眼桌上的酒肉,咕嚕咽了咽口水,往靈堂的方向而去。
王家是大戶人家,錢財無數,王老爺子的喪事雖然不收大夥兒的禮,但你來吃吃喝喝,至少是要給死者上柱香吧
還沒跨進靈堂,餘琛就看到了熟人。
——謝青。
隻見此時此刻,他正和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談話。
那中年男子身穿孝衣,眼眶通紅,一看就是王老爺子的直係親屬。
據姬丘所,這就是那不願意報官的王三爺。
餘琛和姬丘來的時候,他們似是已談得差不多了。
隻依稀聽了兩句。
那王三爺似乎是,王老爺子走了,正青幫的對半折扣也要從長計議。
謝青則是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隻等王老爺子喪事兒辦完了再。
然後倆人就分開了,謝青出去,那王三爺繼續跪在靈堂。
另外,看得出謝青臉色並不太好,不知是因為王家的變卦,還是因為被黑水幫搶了生意。
進了靈堂,悲哭聲,啜泣聲,哀怨聲,不絕於耳。
披麻戴孝一大家子人,老老少少都有,在那棺材麵前跪著。
而棺材上的畫像,是一臉嚴肅的王老爺子。
在這兒,餘琛看到了王家的三位爺,還有王家各支各脈的旁係,臉上都是悲傷無比,眼紅乾澀。
餘琛和姬丘上了柱香,就退了出去,在長街上找了張桌子一坐。
“造孽哦!”
姬丘歎了口氣,“這王老爺子可是咱渭水那些奸商裡為數不多的還算有良心的好人兒了,沒想到就這般一睡不起了!簡直老無眼!老無眼!”
餘琛沒話,隻是看了看旁邊那腳不沾地的鬼影兒,仿佛在。
——誇在你呢!
而那鬼影,竟也回話了,聲音裡充滿了戲謔。
“嘖,被殺人如麻的堂堂“清道夫”誇,老頭子我可擔待不起!”
他的身影,彆人看不見。
他的聲音,彆人也聽不見。
隻有餘琛,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