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
終於到了皇城。
莊檜下車,接受皇宮禁衛的檢查以後,入了宮。
紅牆金瓦之間,不少身著朝服的官員,也都陸陸續續進去。
上朝的皇宮東門,分龍虎二門,文官通龍門,武將走虎門。
所以一路上莊檜碰到的都是與他一樣的文官。
隻不過跟以往熱火朝天,相互恭維的氛圍不同的是,今兒得上朝路上,格外沉悶。
大夥兒都埋著腦袋,不說話。
莊檜終於忍不住了,向前幾步,拍了拍那戶部侍郎的肩膀“周大人臉色凝重,是有心事兒?”
那周大人看了他一眼,“莊大人臉色發白,也沒睡好?”
莊檜一愣,臉色一苦,方才將一切娓娓道來。
“昨兒晚上,本官做了個夢。”
“您猜本官夢見了誰?”
“太上帝啊!那位無上得開國陛下!本官明明隻見過他一麵啊!就夢到了!”
莊檜消散已經沉浸進了自個兒夢裡,完全沒有注意到那戶部侍郎周大人的臉色變化,繼續道
“可您要說這是美夢呢,也就罷了,本官就權當是太上陛下托夢,還能是一樁美談!”
“可這偏偏是個噩夢啊!”
“夢裡,太上陛下對本官講,說那幽河的事兒,有違天理人倫,倘若執迷不悟,整個大夏都得遭報應啊!”
說罷,莊檜心有餘悸,良久才平靜下來,擺了擺手“罷了罷了,夢境而已,諸位大人就權當本官昨兒聽了幽河的事兒,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
但說完以後,他才注意到,那戶部侍郎周大人的神色,極為詭異。
“周大人……您這是?”莊檜摸不著頭腦,心說不能咱做個夢還把你們嚇到了吧?
就聽那周大人歎了口氣,開口道“莊大人,不隻是您。”
莊檜愣住,“這話……何意?”
“本官是說,做這夢的,不止是您。”
戶部侍郎周大人深吸一口氣,指了指自己,“本官,也做了和您所說同樣的夢,分毫不差!”
那一刻,莊檜直接人都傻了。
但這,遠遠沒完!
就看那禮部侍郎周大人側過身,指著身旁一眾同樣臉色沉悶的官員,“甚至不止是本官和您,連同他們——刑部侍郎陳大人,刑部尚書孫大人,兵部尚書齊大人……都做了同一個夢!”
那一刻,莊檜終於曉得了。
大夥兒為啥都這般沉悶。
這要是一個人做這能就罷了,還能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偏偏大夥兒一起做同一個夢,那可就讓人膽寒了。
——莫不然……真是那位太上托夢,告誡大夏蒼生?
再想起途中百姓遇見的那些稀奇事兒……一眾大臣的臉色更沉了。
氣氛僵硬之間,就進了金鑾大殿。
文左武右,莊檜朝武官那邊兒一看!
心頭一個咯噔!
——隻看那一眾平日裡威風凜凜的武將,這會兒也是一臉凝重,心事重重。
但不管如何,這早朝還是得上的。
商議的第一件事兒,就是那“幽河有雨”一事兒。
占天司的四神君之一的東君首先站出來,擺明占天司的態度。
既然要禁雨三年,那少一天一刻一分一毫,都算不得三年!
向陛下請職,親自前往幽河,行那禁雨之責,倘若有妖邪作亂,立斬無赦!
——占天司的徐雲子,八相將之一,可不能就這麼死了!
話落,本來東神君已經是十拿九穩了。
畢竟這事兒也不是什麼離譜的請求。
可就在啟元帝老神在在地要點頭同意的時候。
一聲“臣有言進”,直接讓整個朝廷都安靜下來。
工部尚書站了出來。
直言這禁雨三年有違天理人倫,一年懲處,便應當足夠了。
如今既然天將大雨,便是天數,應當順天行事。
這話一出,那是讓占天司東神君臉色陰沉。
什麼天數?
什麼順天行事?
那不是分明有人故意在幽河降雨嗎?
用你狗腦子想一想!
可他還沒來得及反駁吧。
戶部尚書也站了出來,話不多,就仨字兒“臣附議。”
緊接著,這開了頭啊,就跟停不下來一樣。
“臣也附議!”
“臣也附議!”
“……”
刑部尚書,禮部侍郎,禦使台禦史,京城侍衛長,禁衛羽林大將軍……但凡這朝堂上能說得上話的,通通在這會兒站出來,說那三年禁雨,違天理,背人倫,太過殘忍,當慎重決議!
這滿朝文武,袞袞諸公,平日裡甚至有不少相互看不順眼,恨不得掐死對方的死對頭。
這會兒竟然全部附議,都請求啟元帝停止幽河禁雨令!
東神君人都愣了。
——咋?你們今兒集體犯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