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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完美的謊言，絕非一個天衣無縫的故事。
而是那九分真一分假，有跡可循，真假混合的“事實”。
就像如今，判官所述的來龍去脈，除了把他自個兒摘出來了以外，全都是真的。
倘若大夥兒回去以後，真能完全統一口徑，當真這般說了。
那幾乎就會變成……真正的真相。
一位位天驕，心頭慨歎，如此想到。
“但我這眼神，也是不好。”餘琛看著沉默的眾人，搖頭道，“諸君，倘若對我所見聞有所錯漏，還請指出。”
諸多天驕聽罷，心頭嘖嘖冷笑。
錯漏？
倘若咱當真指出錯漏來，還原真相，怕是下一個被扔進鼎裡的就是咱們了吧？
紛紛搖頭，拱手開口。
“事實如此，無所錯漏。”
“這整件事兒來龍去脈便是如此，哪有什麼錯漏？”
“說白了，龍九龍璃死在那天魔手裡，是他們倒黴，但龍鴟老祖爭奪道果被殺，卻是活該！”
“唉，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那龍鴟老祖來時，還將吾等都震懾了一番，此事卻是也要回去稟報——都是聖地，他燭龍世家好大的麵兒？”
“……”
一言一語，紛紛附和，好似真相，當真如此。
餘琛笑了，“所以此行回去以後，諸君麵對天下人，應當不會再添油加醋，誇大其詞，顛倒是非吧？
畢竟，方才那鐵證如山的真相，可是大夥兒一同作證的啊。”
“自然，事實如此，吾等回去當如實稟報！”聽著那淡淡帶著威脅的話，有人開口。
“閣下放心，燭龍一家貪心不足，乃是因果報應，和閣下與吾等可沒關係！”有人拱手。
“吾等向來實事求是，自然不會亂說一個字兒。”有人點頭。
“……”
紛紛都是保證，回去以後，絕不會亂說。
但麵對這情真意切的諸多天驕，餘琛卻緩緩搖頭，“我不信。”
那一刻，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一位位天驕，抬起頭來，盯著餘琛。
——你他娘還想乾什麼？
難不成要把大夥兒都滅了口不成？
餘琛卻是笑笑，不說話。
對於虞幼魚，秦瀧，朱光玉，無量寺佛子，玄天罡幾人，他倒是相信。
畢竟他對秦瀧和朱光宇有救命之恩，這倆人又都是那種實誠人，不會有什麼問題。
而虞幼魚是他的道侶，更是值得信任，
無量寺佛子和玄天罡，又是麵對有翼天魔的生死之交，倘若沒觸碰到他們的利益，也應當不會出賣餘琛。
但剩下的那些……可就說不一定了。
這會兒，他們附和餘琛，言聽計從。
是因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餘琛背後站著的事是九龍鼎器靈顏玉。
一旦他們敢說個不字兒，這膽敢把龍鴟煉了的瘋女人，定然不會在意手上多沾點血。
——大夥兒就是曉得這一點，方才對餘琛完全聽從。
可等他們回去呢？
回到那宗門裡，回到七聖八家，當失去了生死的威脅和製約。
剩下那些家夥，又和燭龍世家，無仇無怨，憑什麼幫你判官撒謊。
所以啊，餘琛對於他們的說辭，完全不信。
但肯定又不可能把他們全滅口了。
要不然不等七聖八家出手，恐怕天機閣就要先仙餘琛麻煩——滅殺整個東荒八九成年輕一代，足以讓東荒無數飯桶斷代，影響頗升。
“所以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虞幼魚自然也清楚這其中的人心人性，開口問道，“要不，妾身手底下有一咒，可控心神，中咒者宛如傀儡一般，無所意誌。”
虞幼魚的聲音，並未掩飾。
大夥兒都聽聞了，當即臉色劇變。
——我可謝謝您嘞姑奶奶！
餘琛看著虞幼魚，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他當然曉得，虞幼魚這是信口開河。
——她的每一寸底細，餘琛都清清楚楚，那種掌控如此多天驕的“咒”，她壓根兒就沒有。
“妾身曉得你有辦法——反正妾身和閻魔聖地的名聲也不好，得罪了他們也無妨，妾身唱個紅臉兒，你唱個白臉兒便是，夫唱婦隨嘛。”
虞幼魚傳音入密，落在餘琛耳朵裡。
後者輕輕點頭，拍了拍她肩膀，裝模作樣道：“卻是不妥，這天下英傑，也沒得罪咱們，這等惡事兒，我做不出來。”
這下，大夥兒方才鬆了口氣。
看向判官的目光，不由自主多了幾分感激。
但餘琛下一句話，又讓他們心頭一緊！
“不過，我還是不信。”
一瞬間，萬籟俱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他。
卻見餘琛緩緩開口，“諸君，此番前來這平天秘境，不過是為了機緣造化。
而那所謂機緣造化，不過也就是天材地寶，靈丹妙藥，法寶神兵。
但諸君也都看見了，作為天材地寶的平天道果，已是有主。
作為法寶神兵的九龍鼎……你們要是覺得誰能收服，我不阻攔。”
眾人聽罷，看了一眼平靜冷漠的顏玉，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