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駕!”/br夜間宵靜,城門非主將令不得打開,兩名內氣境的信使被竹筐吊下來,又吊下六匹雄壯的軍馬,一人三馬,且備好了糧草。/br信使翻身爬上馬背,死命抽打馬屁股,身影快速向遠處趕去。/br守城校尉暗自咋舌。/br這是夜晚,雖然是騎的是軍中特意培養出來的異種汗血馬,能夜視,速度比肩內氣大成武者,耐力更是遠超出。/br但這樣漆黑的夜色,僅憑一點月光,又是如此急,恐怕稍有不注意就是馬腿折斷的下場。/br不知是何等緊急的軍情。/br……/br距離東靈府五十餘公裡的地方,一座彎彎的石橋。/br此橋橫跨大河,連接兩岸,可容許兩輛馬車同時通行,是東靈府進入山中的唯一通道,可以繞路,但會多走幾天的時間。/br噠噠噠……/br急促的馬蹄聲由小到大,直到暴雨一般連綿不絕。/br汗血馬渾身上下血紅汗水滴答落下,全身濕透,這一路以來根本沒有停過分毫。/br“儘快!”/br一名信使聲音低沉。/br“將軍命令,天明之前必須將信送到四海商會管事處,做不到,我們兩個都要死。”/br“放心……”/br另一人笑道,忽而露出驚駭之色。/br一縷劍光,在夜色下暗暗沉沉,不知從何而來,輕易地抹過他的喉嚨,身體柔軟地摔倒,馬兒卻還是自顧地狂奔。/br劍影緩緩隱沒。/br“誰!?”/br內氣境的信使緊緊勒住韁繩,汗血馬人立而起,他卻已經脫離了馬背,借助馬力,一刀朝前狠狠劈下,快如疾風!/br劈風刀!/br軍中武技,簡單直接,全身內力爆發於一招,上來就搏命,更是能借助奔馬憑空增添數成威力。/br雖然一招之後就會虛弱幾分,但在戰場上從來不重要,有同袍可以遮掩。/br和江湖上的路數差異很大,等閒內氣小成武者一個不注意就會被重傷。/br叮!/br信使隻感覺一股龐然內力點在自己刀刃的弱力處,全身內氣瞬間被震散,整個人被震飛數米,狠狠地砸到地麵上,大口鮮血口中流出。/br再看時,緩緩消失的劍影後,一名清秀的青衣少年不知何時出現。/br“是哪個道上的朋友?”/br信使瞳孔一縮,賠笑道:“我八方鏢局對各家兄弟的孝敬一向沒少過,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br“陳臣……給你的命令是什麼?”/br江定輕輕問道。/br“什麼陳臣?”/br信使茫然道。/br“說出來,然後跑,深入東靈山,或者是直接遠遁他府,依然能活的。”/br江定再次道。/br“朋友,我真的不認識什麼陳臣,你是不是搞錯了?”信使一急:“我八方鏢局……”/br鏗!/br喉嚨上多了一道淺淺的劍痕,頭顱無力地垂下。/br“一路走好。”/br江定淡淡道。/br一台無人機依然懸停在東靈府城之上,借助頭頂的無人機作為信號中轉站,眼睜著看著對方一路飛奔過來,倒是不擔心殺錯人。/br仗著透明手套和內力護體,他直接在兩人屍首上翻找起來。/br這兩人身上的東西都不多,隻是一封書信,幾兩碎銀。/br取了書信,江定找了藤蔓將兩個人屍首捆綁在一起,又加了一塊條形的石頭沉入河水中。/br再把地麵上帶血的泥土,馬蹄散亂的痕跡等清理,江定牽著六匹馬慢慢走向東靈山四海商會的捕蝶據點。/br藍熒蝶,事關他的道途,不到嚴重威脅生命的情況,他不會放棄的。/br誰擋誰死。/br……/br慢悠悠的馬匹上,江定翻看陳臣的親筆書信。/br四海商會不是他的下屬,因此也沒有什麼密信暗語,直接就能讀懂。/br內容也很簡單,以極其嚴厲的口吻讓坐鎮此地的龍正武停止抓捕藍熒蝶,且將已經抓到的藍熒蝶即刻送回府城,否則侯爺必定生怒雲雲。/br不是簡單的威脅,加蓋了侯府大印,能代表侯府的意誌。/br江定眼中一冷。/br以他對四海商會的了解,打擦邊球可以,但他們不會因為任何理由直接對抗當地大勢力,即使天大的利誘。/br也不是沒有辦法,隻要沒有收到侯府的通知就好。/br劍芒微微亮起,書信碎成漫天的紙屑粉末。/br……/br捕蝶營寨坐落於一處山坳中,營寨四角燈火通明,有專門的武者看守。/br深山老林中,任何人都有可能化為暴徒,沒有什麼秩序。/br噠噠的馬蹄聲,/br一名青衣少年出現在守衛的眼中,除了他身下騎著的,身後還牽著五匹馬。/br“朋友止步!這裡是四海商會的營地!”/br江定依言停下馬匹,丟過去一枚金令。/br正是此前龍三給他的四海金令,代表四海商會戰略級的貴客,就算到了越京總會那裡也能得到會主的親自出迎。/br“貴客稍等,小的馬上去通知老爺子。”/br守衛神色立時變得恭敬,但也沒有放鬆警惕,金令是四海商會的重要之物,他沒有鑒彆的能力。/br等了片刻,腳步匆匆的龍正武趕來,頭發都還有些散亂,應當是從床鋪上爬起來的。/br江定微微佩服,四海商會有很多問題,但是對他們的貴客是夠意思的。/br“龍正武,見過江公子!”/br間隔老遠,龍正武就開始彎腰,拱手作揖,姿態低得讓四周的守衛震驚。/br“龍老先生,太過客氣了,我愧不敢當。”/br江定下馬還禮。/br兩人寒暄幾句,一同進入營寨。/br龍正武親自接過江定手上的韁繩遞給一旁侍者,待看清馬匹屁股上侯府印記的時候瞳孔一縮,預感到了什麼。/br清茶嫋嫋,爐火驅散了夜間的些微寒意。/br“龍老先生,可曾得到過府城方麵的書信?”江定好整以暇,微笑問道。/br人,他能保證自己攔下來了,沒有逃脫的,即使對方不走大道,走隱秘小徑也是如此。/br但是某隻信鴿,馴化的飛鳥之類,這就說不好了。/br龍正武心中一凜。/br麵前這位青衣少年看似和熙,善良之至,甚至看到乞丐也會不忍心,儘量救治,但絕不是可以欺之以方的存在!/br他見過猛虎寨那滿山的屍首,至今回想起來依然膽寒。/br“沒有!”/br龍正武斬釘截鐵道:“東靈山對外隔絕,哪有什麼書信?”/br江定頷首,又問道:“東靈山,信鴿飛鳥之類,其滋味鮮美,我向往已久……”/br“公子放心!”/br龍正武肅聲道:“自今日起,不,我馬上就命營寨中善弓射之人多加狩獵,敬獻給公子,不瞞您說,我這營寨中頗有幾個手藝高超的老廚子。”/br“如此便好。”/br江定滿意地點點頭。/br“隻是……”/br龍正武麵露難色,隱晦道:“我四海商會小門小戶,良善之家,麵對官府,實在是餘力未逮……”/br“龍老先生多慮了,官府家大業大,怎會來這種偏僻地方?”/br江定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