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泉來到這位偵聽員身邊,旁邊亦有其他的操作員起身來到他身後,都齊齊看向屏幕。
偵聽員為陸泉解釋:“先進聲呐可以自主調節探測範圍與精度來適應不同的任務目標,目前雖然以犧牲距離來實現精度,但是也仍然可以檢查更深的大規模目標……這些黃色的點就是探測到的生物。”
屏幕上是大量黑底顯示的黃色斑點,那些斑點密密麻麻連成一片,如同皮膚上憎惡的斑癬。
這些斑癬上點綴著芝麻大小的綠色箭頭,旁邊標注著深度,氧氣,載彈等信息。
陸泉眉毛緊鎖,他也感覺到不妙:“這些……都是被發現的目標?”
偵聽員點頭,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沒錯。”
“是深潛者?”
“不,不是。”出聲的是深潛部隊的參謀,他嚴肅又認真:“顧問團隊已經預估了深潛者的種群規模,它們絕不可能又這麼多。”
“那這又是什麼?”陸泉詢問。
“從聲呐特征來看,恐怕是……寄生藤壺。”參謀看過終端的數據後緩緩的說道。
又特麼是寄生藤壺。
“藤壺?藤壺?這裡也有藤壺?”陸泉自言自語默念了兩遍:“我記得深潛部隊的裝備都做過處理,藤壺應該奈何不了他們。”
“我們是不必害怕藤壺,畢竟我們不僅深潛部隊的裝備處理過,船隻也有相應的塗漆,但是這些藤壺可沒必要破壞我們的船隻,隻要它們彙聚在我們的戰艦周圍,它們本身的存在就會乾擾我們的火力!”
陸泉悚然,他隱隱約約想到了什麼,但是隨後卻突然發現腦海一片空白。
他費力的思索幾分鐘,才從腦海中挖掘出了那個快要被埋沒的線索。
因為他明白了深潛者的目的:“這些深潛者想要上浮靠近我們!”
參謀一愣點點頭,他的話語很僵硬,像是在努力壓製著什麼:“上浮……確實是上浮,不過這些深潛者即使是上浮又能該乾什麼?”
這個確實是一個問題,深潛者打的應該不是用什麼手工藝品來鑿沉運輸艦,它們如此不計代價的上浮肯定另有目的。
畢竟這些深潛者並不愚笨,相反,它們的決策相當迅速,饒是陸泉都覺得有些恐懼……
陸泉一愣,然後看向自己抬起的手,他正在發抖。
他的身體有些發軟,心跳有些加速,思維開始遲鈍,更重要的是自己不知何時也開始有著濃濃的不安感,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開始覺醒了自己的意識,不斷的告訴大腦,這個地方絕不安全。
停止思考,警戒危險,儘快離開。
環視了一圈,指揮室內所有人的狀態都有些不太對,參謀雖然站在偵聽員座位之後,他也是勉強扶著椅子才能維持站立的姿態,陸泉甚至能看政委為了維持自己不顫抖,繃緊了全身的肌肉。
因恐懼而生的壓力激素不僅暫停了免疫係統,調整了身體能量的供給,甚至抑製了前額葉的活動,前額葉活動的減弱會導致人類的高級認知功能的衰退,而這,正是陸泉思維遲緩的原因。
這種現象對這艘戰艦是致命的。
恐懼的陰影已經籠罩在了這艘戰艦的所有人的頭上,那種超越意識與生理的恐懼,已經感染了所有的人。
沒有人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