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室內的所有人都茫然的麵麵相覷,隻有參謀與陸泉沉默的看向了終端。
直到此刻人們才如夢初醒,他們的軀體擺脫了恐懼的操控之後終於拿回了自己的理智。
前額葉再次恢複運轉,大腦開始可以思考。
他們意識到自己身體的異常。
那種感覺就像是剛從噩夢中醒來,剛從驚厥中恢複,心跳快速的泵動,仿佛負重拉練後心肺功能不堪重負的跳動。
之前在深潛者難以言喻的攻擊下變得遲緩而混亂,致使他們忽略了身體的異常,無法及時發現異狀。
這是生物本能決定的。
不過現在,攻守易勢。
聲呐上的黃斑如同被砸了一顆石子的魚群快速的擴散,逃跑一樣遠離聲呐,甚至從模糊的聲呐圖中還能看到有一部分黃斑喪失了行動能力一樣下沉。
被波及到的生物此刻都將不可避免的滑向死亡深淵。
陸泉放鬆了下來,現在這艘運輸船可以鬆一口氣了。
“次聲波有效!剛才那種感覺果然與深潛者有關!”參謀湊近了終端屏幕,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興奮的神色,他更湊近了終端的屏幕:“不過……我們的聲呐的範圍隻有我們周圍這片水域之下,聲呐聯絡也已經中斷了……希望艦隊能捕捉到我們的次聲波,注意到我們這邊的情況……”
“不要太樂觀,我懷疑不單單是我們,整隻艦隊都有可能遭受了襲擊……好在我們現在總算是有辦法反製它們的攻擊了。”
在陸泉原以為萬事大吉之後,指揮室內又有人起身報告:“有身份不明船隻靠近!”
陸泉剛放鬆下來的身軀再次緊繃起來:“向他們發送無線電詢問身份!”
“不行,無線電仍然沒有恢複!”
陸泉眉頭緊鎖:“那就用旗語……直接用信號燈詢問他們的身份。”
聯絡員收到之後,他將呼叫專職的通訊員用信號燈進行警示。
很快,他就收到了回複,於是他臉上滿是愕然。
“是醫療艦!他們收到了我們的求救信號,他們在詢問我們是否需要救助。”
“醫療艦!他們居然平安無事嗎?”陸泉也有些驚訝,他原以為醫療艦早已經遭遇不測,但這個結果卻相當不錯
“不過……我們已經……”
“需要!”
陸泉的話剛起一個頭,就被打斷。
他疑惑的看著參謀。
參謀臉上滿是凝重:“陸船長,先進聲呐本質仍然是一個聲呐,啟動全功率模式發射次聲波是違規操作,我們的聲呐無法維持太長時間,非常需要醫療船的支援,來讓他們判斷究竟是什麼情況。”
陸泉點頭:“向醫療艦發信,我們船隻遭到不明襲擊,需要他們的幫助……”
他的話語被中斷,因為船艙內響起了某種他隱約有些熟悉的聲音,剛剛平複的心跳再次悄然泵動。
某種嘶啞的囈語驅逐了平靜,在艙室內如同水銀泄地,如霧氣彌漫。
眾人沒有發覺,聯絡員通過內線傳達命令,參謀在分辨水下生物的行動,所有人在恢複後仍然各就其職,隻有陸泉再度注意到了這種由風暴夾雜而來的恐怖囈語。
陸泉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驚愕和不可置信。他此刻所在的位置,可是船隻腹部的幾米之厚的深處的指揮室,這裡不僅極為安全,隔音措施做得非常完善,幾乎可以隔絕外界所有的聲音。
然而,剛剛那個聲音卻仿佛無視了物質的隔絕,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直接回響在他的腦海與心靈深處。
“嘗試聯絡鴻山艦……警告他們……”
“報告……醫療艦投放的快艇正在靠近……”
“讓戰士們注意風暴……我們也要注意接應……”
在指揮室內,聲音本應清晰可辨,但那神秘的囈語卻給人一種錯覺,仿佛它在不斷地逃避,又似乎在不斷地逼近。這種聲音在陸泉的耳邊回響,像耳鳴一般讓他無法集中精神。
當陸泉的思維開始變得緩慢,意識開始模糊時,他突然警醒了過來,迅速向身邊的參謀發出了警告:“注意聲呐!”
參謀猛地看向了偵聽員。
偵聽員在收到命令後,滿頭大汗的操作一番之後,亦有些絕望的彙報:“先進聲呐在全功率模式下隻運行了56秒!”
“56秒?!”參謀不可思議的看了看偵聽員,而後扭頭看向陸泉苦笑:“我算是知道為什麼沒給我們的聲呐實裝次聲波模式了。”
“那我們的聲呐現在怎麼樣了?還能用嗎?”
“發音單元離線,我們的聲呐已損壞。”
陸泉立馬下達命令:“不是說這話的時候!快聯係醫療艦的快艇,海麵危險,讓他們儘快返回……”陸泉發現了危險從未遠去,但是沒有說完,那種囈語再度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