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看著他都不計劃,最終亦是隱而不發。
許能看著戴北河還算識抬舉,輕睥了一眼,顯得自認為關心地開口詢問道:“子江,你現在在哪裡擔任知州呢?”
“高州府化州!”姓戴的進士微笑著答道。
許能眉頭微微蹙起,似乎是在哪裡聽過這個地方,但卻是一時想不起。
卻是有一名同科當即道:“化州橘紅,我倒是聽過這個地方。”
“你這是隻知道其一,卻不知其二。你們恐怕都忘了吧?咱們大明的文魁不正是高州府化州的嗎?”唐山當即笑道。
許能聽到這個名字,當即冷哼一聲,顯得極度不屑地說道:“說到這個文魁,不過沽名釣譽矣,此人不提亦罷,省得汙了咱的耳朵!”
“許兄,何出此言?”聽著他這麼說,眾人紛紛望了過去,顯得很是困惑地詢問道。
唐山已然是知道怎麼回事,卻是苦笑地搖了搖頭。
許能仿佛是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勁,當即添油加醋地將事情的始末說了起來。在他的版本中,不僅否定了林晧然的“戰績”,還將林晧然塑造成彆有用心的小人。
如果放到京劇中,林晧然肯定是黑臉角色,是劇本中的一個大反派。
“許禦史,你就如此斷定不是林府丞所為?”戴知州的眼睛微微眯起,剛剛的和藹不見了,仿若是一把利劍一般。
“難道不是嗎?”許能的臉色一寒,眼睛冷冷地瞪過去道。
“是與不是,本官並不知道,但本官樂於跟諸位分享一些事!你們恐怕還不知,在林府丞擔任雷州之府時,本官還僅是雷州府的一個小小的推官!”戴知州顯得聲色俱厲地說道。
所謂的戴知州,正是昔日的雷州府推官戴北河。昔日擔任推官之時,是林晧然將他提拔到通判的位置,亦是林晧然將他動作到化州知州的位置上,林晧然對他有知遇之恩。
當下麵對著許能如此的詆毀於林晧然,他亦是露出了鋒芒,甚至不惜要跟許能在這裡公然撒破臉。
啊?
許能聽到這話,眼睛難以置信地望向了戴知州,隱隱間有著不好的預感。
“戴兄,請說!”唐山顯得極有興趣地詢問道。
卻不僅是因為他跟戴北河的良好關係,而是戴北河已經貴為知州,將來的成就恐怕是要在眾人之上。而許能雖然是監察禦史,但這些年並沒有功績,本身又沒有太強的背景,最終恐怕是要湮沒於地方。
如果要抱大腿的話,他對戴北河更有興趣,而不是目中無人的許能。
除惡霸,平冤獄,剿海盜,殲倭寇,運來暹羅米賑災等。這一項項的事跡,並非虛構,皆有事實論據,無不證明林晧然有著過人的能力。
戴北河的口才不錯,當即便將林晧然擔任雷州知府和廣州知府所做出的成績,跟著眾人娓娓道來。
很快地,一個地方能吏的形象便出現,而不再是許能口中的蠢才。
“許禦史,你還以為林大人是沽名釣譽之人嗎?他將廣東市舶司從無至有,到現在的日進寸金,真的僅僅是運氣嗎?”末了,戴北河正色地詢問道。
許能艱難地咽了咽吐沫,麵對著諸位同科的目光,結合著林晧然所做的事。若他還是繼續詆毀林晧然的話,恐怕在這裡就會被吐沫星子淹死。
在酒席還沒結束,他便是借著上茅房,顯得灰遛遛地離開。
他突然感到了一陣害怕,林晧然不是他所認為的庸才,而且還如此的出眾。他當下如此叫囂,日後恐怕沒有他的活路了,恐怕遲早要被秋後算賬了。
這並非是一個孤例,隨著廣東及周邊的官員進京敘職,這幫眼高於頂的官員開始進行打聽。在了解林晧然的過往後,再也沒有人質疑林晧然是庸才,堅稱他沒有這種能力。
在事實浮出水麵之時,大家對這個“京官新丁”刮目相看。卻不知是哪個好事之人直呼“林算子”,而“林算子”亦成了林晧然的新稱呼,至此京城再無人敢於小窺這位年僅二十一歲的順天府丞。
林晧然聽到了各種各樣的傳聞,有好的、有不好的,但仿佛一般都跟他沒有關係般,專心投入於管理北京城治安這一件事中。
北京城的治安說難不難,說易不易。
很多性情狂傲的公子哥到了這裡,都會有所收斂,畢竟這裡是皇城,但難點卻在於有背景的公子哥實在是太多了。
林晧然從來都不是一個怕事的人,在麵對困難之時,總會千方百計地想辦法去解決。
張虎和趙龍是東、西城捕廳的捕頭,每天都會到府丞署彙報。隻是彙報完畢後,他們頗為疑惑的是,林府丞總會問他們有什麼趣事。
為了討得這位大人的歡心,他們亦是細細留意身邊的事,甚至是找到了那些八卦的婦人,搜羅著種種新鮮的趣事。
和尚買梳子了,兩家公子為青樓頭牌爭風吃醋了,又什麼東市鬨鬼等等,這些事情說出來後,卻是讓到大人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林晧然並不是屍位素餐的官員,雖然北京治安的問題很是棘手,儘管其中有著東廠和錦衣衛的力量在其中作祟,但他並沒有避開的意思。
順天府衙之所以逐漸沒落,很大的原因是東廠和錦衣衛騎到了脖子上。而想要解決這個問題,自然是要加強自身的力量,而他打算給順天府衙來一個大動作。
林晧然其實已經有了一個對策,但任何事情都不能一蹴而就,需要做著大理的準備工作,這樣才能會降低失敗的可能性。
“嚴世蕃請我?”
在臨近下衙的時候,林晧然卻是收到了一個邀請函。
嚴世蕃現在現在守孝在家,已經辭掉了工部左侍郎的職務,當下算是一個無官無職之人。隻是他是嚴嵩的兒子,是嚴黨的靈魂人物,其權勢自然令人生畏。
林晧然收到這一份帖子,先是微微一愣,但旋即又是明白過來。
嚴世蕃恐怕不是蠢人,深知當下的形勢對嚴黨不利,卻是難免要拉攏於他,甚至是將吳山和尹台都拉到了他的陣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