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的口舌,傳播速度最是快。
當我走到大奶奶門口時,再次遇見了先前在我家門口的那幾個嬸嬸大娘,這會看見我過來了,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個不停。
我隻是露出一個不易讓他們察覺的笑容,準瞬即逝。
我領妍妍回家,說到底還是有些公告天下的意思,離婚這個詞,早幾年的確是個違禁詞,誰都不想提起的字眼,現如今,在日常生活中已經司空見慣了。
我奔喪結束後,在靈柩旁看見了老爸。
我和老爸交流了一下眼神,老爸臉上不苟言笑,生硬刻板。
因為我孤身前來,也就意味著焦陽沒有跟過來,而周圍的親戚,見麵第一句肯定就是“你家那口子沒來?”
老爸該編出一個怎樣的理由搪塞過去,當我碰到這種問題的時候,我又該如何躲過去呢?
畢竟和我同輩的人,孩子打醬油那是最低限度,開始讀初中,那是普遍現象。
下午五點半送湯,這是老家的土話,其實也就是去土廟磕頭,表達對逝者的懷念和敬意。
距離送湯時間尚早,老爸還在這邊幫忙,我趕緊回了家。
推開門,發現妍妍和老媽聊得挺投機,至於聊什麼,我不得而知。
記得上次在醫院,妍妍和老媽聊得就熱火朝天,從那個時候我就納悶,像老媽這種寡言少語的人,怎麼就能和妍妍暢聊了起來。
老媽掛念著依琳,這是隔輩親,血肉相連,割舍不掉。
我沒有目的,唯一能做的,也是我必須做的,就是在不多的日子裡,儘量讓老媽臉上的笑容多出現幾次,眼淚少掉兩顆。
想到這,埋藏在心裡的那份莫名的撕裂感,再次不期而至,那種痛無法訴說,直教人痛不欲生,而又無能為力。
老媽被叫走了,說是幫忙縫孝布,具體是什麼我不太清楚。
嗩呐聲響起,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個聲音讓我情不自禁的想起爺爺去世時的情景。
“你怎麼了?”
在我失神的時候,妍妍來到了我的身邊。
我回了回神,看著妍妍,淺淺一笑,說道“沒事,隻是這嗩呐聲讓我想起了一些事。”
“你的病…”
妍妍話沒說完,我趕緊四處環顧了一下,確定老爸老媽真的已經全部出去了,這才如釋重負的回答道“我得病的事,不要談,我怕被爸媽聽見。”
我顯得極其小心翼翼。
妍妍滿臉不解的問道“你以為你能瞞得住他們嗎?你的這種行為隻會增加他們的痛苦!”
妍妍的語氣帶著幾分怒意。
“能拖到哪天算哪天吧。”我釋懷的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媽的身體狀況你也了解了大部分,住院那會我真怕她撐不住,還好,最終挺了過來,我如果把我的病情如實告訴他們,你認為他們會怎樣?”
我停頓片刻,手指了指嗩呐聲傳出的方向,說道“說了,或許很快就是那個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