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在乎他啊。”
“我身邊的人,本來就沒有幾個。”
“那他死了你會很難過吧?”
“我在想,他有沒有什麼辦法不死。”
雪蓮欲言又止。
實際上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說。
那就是今天早上,龍雀給她打過一通電話,確認了隱秘之血的具體下落以後,便沒有再說什麼,匆匆掛斷了電話。
因為龍雀已經猜到了,隱秘之血被誰拿走了。
這倒不是神機妙算。
而是對鹿不二的了解。
以鹿不二的性格,如果能在地底遺跡這種千載難逢的危急時刻,放棄撈好處的機會,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他一定是被奪舍了。
雪蓮也知道,那家夥確認隱秘之血的目的是什麼。
大概率是想借用隱秘之血,抹掉有關他的一切存在。
悄無聲息地死去。
這樣一來,鹿不二就不會為了他去做什麼。
也不會為他難過了。
“連一個為你傷心難過的人都沒有,不孤獨麼?”
雪蓮腦子裡在想著這個問題。
但如果死的人是她,她或許也想這麼做。
這是很自私的行為。
隻是他們都是這種強硬絕情的人。
死了就是死了。
連懷念的資格都不給你。
當出租車抵達了東海路的海邊公路時,果然捕捉到了那個白發的背影,因為他實在是太孤獨了,遠離了沙灘上喧鬨的人群,獨自坐在礁石上抽著煙,天空中絢爛的煙花照亮了他的側臉。
他的眼神是那麼的深沉。
仿佛無儘的深海,寂寞滄桑。
“看到沒?”
鹿不二攤開手:“我說什麼來著?”
雪蓮微微頷首:“你居然能感知到他的心情?”
鹿不二撇嘴道:“共情能力強就是這樣的。”
雪蓮微微頷首:“磕到了。”
她想到了五百年前曾經聽過的一句歌詞。
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
鹿不二剛準備去打個招呼,這個時候沙灘的煙花衝天而起,巨大的光明照亮了夜空,仿佛星辰碎裂開來,火屑在風中散開。
準備跨年的年輕人們放飛了熱氣球。
無數帶著心願的氣球飄向了夜空,在煙花的襯托下是如此的明亮溫暖,它們的尾部還掛著對災區死者的悼念,還有對生者的祝福。
海邊的商業廣場上,巨大的投影屏幕裡播放出晚間新聞,來自阿卡夏聖教的三位掌權者難得出現了屏幕麵前,他們此番前來就是為了慰問災區的情況,還要對往生之地裡的變異做出解釋。
否則臨海市的市民們,難免會陷入巨大的恐慌。
屏幕中央的人是副教宗,他的麵容滿是疤痕,兩隻眼睛都是瞎的,雙腿也是殘疾的,坐在輪椅上的樣子看起來弱不禁風,宛若風中殘燭。
但卻有種獅虎般的凶猛。
據說這位副教宗的傷勢,是跟天神的交戰中留下的。
他認為那是他的榮耀。
因此把這一身的疤痕都留了下來。
能治愈的地方,都沒有選擇治療。
左側的人是李昂大主教,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當年歐洛拉科技的高層,如今主要負責神聖智體的維係和守護。
右側的人是就是張伯倫大主教,他看起來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這次的主要發言人就是他,他說話的時候麵帶春風,嗓音溫和寬厚,仿佛能夠安撫人心。
雪蓮瞥了他們一眼,就嫌棄地收回了視線。
然而當她轉過身的時候,卻愣住了。
因為鹿不二抬起頭,呼吸和心跳宛若野獸。
眼瞳裡都泛起了隱約的金色。
這個張伯倫大主教,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因為此人說話的語調,跟衛星電話裡的老人一模一樣。
對方的聲音,必然是做了處理的。
鹿不二沒有任何證據。
但他有種強烈的直覺。
就是這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