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衣站在原地,素白的手指緊緊捏合在手中長劍之上,眸中似有掙紮之色,她想直接出手逼對方出劍,但她卻知曉縱是逼得對方出劍,這場問劍也就失去了意義。
而且其人實力恐怖深邃,天象之身便可逆伐陸地神仙,若對方不用劍法,依舊可以將她輕鬆鎮壓。
正當她心神雜亂之際,身後卻是傳來一道平靜的聲音,似隨意之言。
“待你何時,摘下麵具,我自可與你授劍。”
“修劍修劍,修的便是寧折不彎之意,連自身麵容都不願展示於人,不麵本心,又問什麼劍?”
此話一出,一龐的李寒衣頓時身軀微滯,那捏合在手中的長劍,竟然有這刹那的不穩。
她心中複雜,五味雜亂,看向自己手中之劍,眸中不禁遲疑起來。
對方說得不錯,她自雪月城走出之時,曾多有顧忌,或是自身女子身份,或是自身背景、師父因而生出芥蒂,恐於她對劍之人無法於她全新問劍,故而多次改易自身,呼吸、劍法、習慣、甚至自身的品行……
這一番變化,的確讓不少人接受她的問劍,成效顯著,她心中生喜,愈發趨從,直至如今。
事到如今,聽的氣人言語,她不禁心中生出茫然之意,這些年來她問劍千百次,雖然劍法日益精進,但與劍道境界之上,卻並未又如何加深,至今未曾領悟到師父所言的臻化歸一之境。
對方的一句話,似醍醐灌頂,又振聾發聵。
她改變劍法,改易聲貌,舍去了曾經的諸般劍法,可如今的自己,有真的算是自己嗎?
正如其人所言,一個連自身本我都不敢直視之人,又以何問劍!?
麵具戴太久,就會長到臉上,再想揭下來,除非傷筋動骨扒皮。
……
一側,南宮仆射跟在王也身側,但注意力卻是在身後,一雙美眸流轉,再度看向王也。
正當這時,突然身後傳來一道素然之聲,鏗鏘而濃烈,徑直卷積而來。
“北離,雪月城城主,李長生之徒,李寒衣,問劍於此!”
伴隨那素然之聲落地,一道白色麵具也於此刻跌落在地,發出迸濺之音。
字音吐露的一刹,王也邁步的身影也在此刻微微一滯。
他回過頭來,眸中夾雜讚許之意。
能夠如此之快的將自身心境扭轉過來,直麵本心,可見其人心性之堅。
南宮仆射也是一並回眸,但當她看向身後之時,卻是瞥到一道驚豔而絕美的麵容。
宛如羊脂玉雕琢一般,好似世間最精致的造物,風華絕代。
李寒衣將帶了數年的麵具徹底摘下,此刻的她,一身意誌前所未有的濃烈,這一刻,她不是過往使用過的種種身份,她隻有一個身份。
李寒衣,雪月劍仙,北離唯一的女子劍仙!
迎著她那堅韌的眸光,瞥向那轉過身來的王也,李寒衣麵色凝實,看向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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