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匣子裡的帳本是接頭人一直想要的。
事實上,自從他從廠花那裡知曉了廠長藏著這件東西之後,他就多次向上麵請求增援。
作為已經穩定紮根在此的工人,他肯定是不能暴露的,所以試圖從保險櫃中盜取出賬本的任務,當然得讓其他人來。
不過可惜的是,搖來了這麼多人,就沒有一個人是能順利拿到東西的。
他們無一例外,全都倒在了保護賬本的保險櫃之前——
異世界探探,觸角毀滅者。
就是恐怖如斯。
“想來你也知道它的價值。”
薑律斜眼看著接頭人:
“所以當然不會白白給你的,畢竟你跟那女人有多麼深的友誼那是你們的關係,與我無關,你自然是需要付出一些代價才能拿到裡麵的賬本的。”
“你想要什麼?”接頭人吞了口唾沫,艱難地問道。
儘管他清楚談判中不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但他實在很難抑製住自己心底的渴望,畢竟這就是他來到這間工廠的目的,並且為了這個目的,他已經隱忍了多年,其中苦楚辛酸,隻有他自己知道。
“很簡單,你隻用幫我做兩件事。
第一,我需要對這個世界有一個詳細的了解,我想知道這個世界除了各種工廠,還有沒有什麼隱藏的事物,傳說也好,神話也罷,總之有什麼你就告訴我什麼。
第二,我還想去你的世界看看,也就是你來自的那個更加高級的世界。”
說第一個條件的時候,接頭人的神色還沒有明顯變化,但是當薑律指出他並非是這個世界的人的時候,他明顯露出了一絲吃驚。
他似乎並沒有想到薑律能看出他的根腳。
但他倒是也沒有遮遮掩掩,知道瞞不過薑律,也就乾脆直截了當地問道: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呃不是哥們兒.”薑律愣了一下:“不是你自己暴露的嗎?一上來就跟我說家鄉話,現在問我是怎麼看出來的,神誌不清了說是。”
“家鄉話?”接頭人眉頭一皺,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難道你也是從那裡來的?可是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你?”
薑律是沒想到這也能誤會的。
不過很可惜,儘管他想假裝自己是大腦人,但畢竟連心臟的情況都不了解,對大腦的了解就更是一片空白了,貿然冒充的話,早晚會露餡,與其那個時候再來解釋還不如乾脆點,承認自己不是大腦人。
“我不是。”薑律搖搖頭。
“可你明明提到了家鄉,這就是我們對那裡的稱呼不是嗎?”接頭人越想越覺得可疑:“而且更重要的是,你會說我們的語言,這一開始我就驗證過了。”
“.我的評價是彆來沾邊。”
見薑律一臉無語和煩躁的模樣也不像是在說謊,接頭人也是有些奇怪起來:
“那麼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你是如何知道,還有比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更加高級的世界存在呢?
要知道大部分工業園區的人都是井底之蛙,他們都以為他們所在的這個世界就是宇宙的中心了,隻有極少數身居高位的人才知道‘家鄉’的存在。”
“這個.”薑律欲言又止。
對於這一點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總不能說其實你也是井底之蛙,你所謂的宇宙其實隻不過是某個南通的身體吧?
“嗯?”便在這時,仔細地打量著薑律的接頭人想到了什麼,問道:“我想了解一下,你是不是一直知道家鄉的存在,但是對其一無所知?”
“這倒也沒問題。”薑律點點頭。
“是了。”接頭人舒展開了眉毛:“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你又知道了是吧?”
“‘家鄉’的存在十分超然,在暗中悄無聲息地掌控著宇宙的平衡,也參與著各個世界的世界意誌的運轉,可以說是真正的宇宙的中心。
在‘家鄉’,掌權者能夠通過神經脈絡,在遙遠的地方細致入微地操控宇宙中任何一處角落,能輕易將它們推向衰敗或是興盛。
因此在不必要的情況下,‘家鄉’的人是不會來到下界的。”
接頭人解釋道:
“不過有兩種特殊的情況,‘家鄉’人會被投放到下界。
第一種就是我這樣的,下界出現了嚴重的問題,但又不能做出輕易將其毀滅之類的宏觀操作,就必須派人下來完成一些更加微觀的工作。
這種情況就已經很少見了,但第二種卻更少見。
當下界出現嚴重動亂時,‘家鄉’就會將發生動亂的世界全部推倒重來。
首先是催動那個世界的衰敗,然後切斷連接兩者的神經脈絡,最後投放一個擁有絕對潛力的‘家鄉’的嬰孩進入那個世界。
嬰孩會以為自己就是誕生於那個世界的人類,可實際上並不是。
隨著年紀的增大,‘家鄉’在他們腦海中的印記會越來越深刻,這個印記也會驅使著它們踏上返回‘家鄉’的路途。
不過在此之前,他們會在成長的過程中,吸收世界崩壞和重建時逸散出來的龐大能量。
正因如此,他們會越來越強大。
有了力量的他們,或許會因為以為自己是本地人而扛起拯救世界的責任,成為救世主,但也有可能會因為正處於崩潰邊緣的世界所傳達的絕望而成為魔王。
這都是未知數,但唯一不變的就是:
無論是成為救世主還是魔王,最後都會親手毀滅他們所在的世界,然後成為飛升者回到‘家鄉’,成為能為‘家鄉’效力的中流砥柱,更有甚者因為毀滅的世界十分龐大,直接得到了成為上位者的力量。
至於被毀掉的世界,則會在漫長的歲月中重新更迭變遷,然後形成新的文明。”
“什麼賽亞人?”聽完接頭人的解釋,薑律皺起了眉頭,有些不大認可地反問道:“所以大‘家鄉’不就是在吃人血饅頭嗎?”
“這可不叫人血饅頭。”接頭人搖搖頭:“所謂飛升,就是耗儘一界之力蘊養一個人罷了,越是動蕩的時候,就越是容易誕生這樣的人,可以說這是一種必然。
那既然是必然,與其便宜下界人,還不如我們自己牢牢掌握在手裡。”
“所以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薑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