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這裡住的不是酒店,而是一個正兒八經的房子。
是劇組給他們租的。
陳梓妍也在加拿大這邊通過關係,找了一個地陪,是一個華裔,同樣是一個當地的演員,不過,不是很出名。
他叫阿力切·盧。
陳梓妍是擔心陸嚴河在異國他鄉拍戲,如果沒有一個熟知當地演藝行業情況的人,陸嚴河吃悶虧。
畢竟,陸嚴河的海外經紀公司還沒有到位。
《迷霧》的正式拍攝時間並不長,隻有三十六天。
很精確的一個數字。
d19公司的製片人辛娜琳是一個女性,三十五歲左右。
她是一個典型的金發碧眼的歐美長相,五官深邃,臉上有明顯的雀斑,說不上多精致好看,但卻是一個讓人一眼看去就印象深刻的女人。
陸嚴河在加拿大的住處,就是她給安排的。
陸嚴河跟她打交道,見了兩次麵,對她的印象就是乾練、真實、直接,而且有什麼問題都直說,同時在保持這樣一種性格特點的時候,不讓人尖銳。
這是一種非常招人待見的性格。
陸嚴河一到,辛娜琳就專門來見了他一麵,即使這個時候其實距離開機還有幾天時間。陸嚴河住的這個地方又是獨立的,跟其他人不在一起。
辛娜琳說:“很榮幸能夠跟你一起共事,我是你的影迷,我很喜歡《暮春》。”
“謝謝。”陸嚴河禮貌道謝,“希望我們《迷霧》的拍攝也一切順利。”
辛娜琳隨後專門跟阿力切·盧對接了一下,請陸嚴河這邊提供一份陸嚴河的需求清單,比如平時愛吃什麼,忌口什麼,生活上有什麼需要,等等。
阿力切·盧跟汪彪對接了一下。
汪彪來問陸嚴河,是不是要正常地提供。
在國內,其實是沒有這樣一個程序的。一般陸嚴河真的有什麼需求,就全部寫到合同裡了,從合同裡就做好了約定。
陸嚴河不知道海外的演員跟劇組簽合同是怎麼簽的。
但因為這是他的第一部英語片,他也不太清楚情況,當時簽合約的時候,他們約定的內容都是以演藝和意識形態方麵的內容為主,對於住宿和劇組生活,隻做了每天拍攝時長的限製。
陸嚴河想了想,說:“就正常地提吧,我這也沒有什麼過分的需求,她想做或者隻是做做樣子,都行,我們也不貪圖她這點便利。”
汪彪說好,於是,就給了一份清單。
比如,陸嚴河愛吃的水果,愛吃的食物,還有不喜歡的東西。
而陸嚴河是從國外來拍戲的,在這裡什麼裝備都沒有,從現場的座椅、小風扇等等,到陸嚴河希望能提前拿到自己的人物形象造型設計等等。
一點也不客氣,不含蓄,列了四張a4紙。
辛娜琳收到之後,一點異色沒有,就說了一個好。
幾乎是第二天,陸嚴河就收到了其中一部分他需要的東西。
比如驅蚊驅蟲的藥。
汪彪給灑到了房子四周。
正式開機以前,辛娜琳也安排了陸嚴河去跟化妝師和造型師見麵,溝通他在片中的人物形象。
看到他們的設計圖那一刹那,陸嚴河就慶幸自己提出了這樣一個要求。
他們設計的人物造型,太雷人了。
竟然是一個像吸血鬼一般的形象。
陸嚴河沉默了片刻,說:“這個造型,是已經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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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娜琳聽到陸嚴河這麼問,就猜到他陸嚴河應該是不太滿意了。
“有什麼問題嗎?我們可以先溝通。”
陸嚴河說:“這個造型很酷,但看上去……有點像吸血鬼?我們的《迷霧》給我設定的角色是吸血鬼嗎?”
陸嚴河的語氣還是比較委婉的,也不是多麼尖銳的口吻。
但是,這個叫溫迪的造型師卻仿佛受到了什麼侮辱和挑釁似的,馬上就炸了,有些惱怒地說:“這個形象怎麼就像一個吸血鬼了?你不懂就不要亂說,你懂什麼吸血鬼?”
辛娜琳轉頭看了溫迪一眼,說:“溫迪,我們現在既然在討論問題,就好好討論。”
溫迪很不滿地說:“我花了很長時間才構思出來的造型,他隻看了一眼就說什麼像吸血鬼,他不尊重我的工作!”
陸嚴河看著溫迪,說:“溫迪,如果你認為我不尊重你,我向你道歉,但我並非針對你,我隻是作為一個第一眼見到這個設計的人,說出我真實的感受。”
溫迪繃著臉,看向辛娜琳。
“辛娜琳,我給瑪麗安·加爾、基修·尤德都做過電影造型,他們都從來沒有這麼不肯定過我的工作。”溫迪說,“如果不是你,我才不會來接這樣一部低成本恐怖片的造型設計。”
辛娜琳臉色一變,目光嚴厲地瞪了溫迪一眼。
“溫迪!”
這是警告了。
溫迪看了陸嚴河一眼,眼神裡有著隱約可見的傲慢。
“你根本不懂藝術。”溫迪扔下這麼一句話,轉身就走了,“既然你覺得我設計的造型像一個吸血鬼,那你自己設計吧。”
陸嚴河頗為意外地看著溫迪。
這是下馬威?
還是他本身就很不專業?
但讓陸嚴河覺得吊詭的是,辛娜琳和化妝師兩個人都沒有要阻止他離開的意思。
陸嚴河確實不太摸得清路數。
隻不過,甭管你是哪兒,這種事都是小事情。
陸嚴河還真是一點都不擔心造型師撂挑子,他就沒辦法演這部戲了。
好歹也打拚了好幾年,國內國外都認識不少人,真需要,去找一個能合作的造型師根本不難。
陸嚴河更在意的是這件事本身。
大概真的是因為經曆了太多類似的事情,發生這種不同尋常的“衝突”,陸嚴河都忍不住思考,這“衝突”背後是不是還存在著什麼彆的原因了。
辛娜琳對陸嚴河說:“嚴河,抱歉,溫迪他是一個個性很強烈的人,我回頭會跟他進行溝通的,你看你有什麼意見的話,不如先跟我溝通,我去跟他交涉。”
“不用了。”陸嚴河搖頭,雖然暫時摸不清楚這件事背後到底有沒有彆的貓膩,陸嚴河現在已經有了不在意的底氣,他說,“從今天的情況來看,我跟他確實很難合作,我會去跟導演溝通一下,關於我在戲裡的幾個造型,看看怎麼解決。”
陸嚴河才懶得去哄啊騙啊討好啊什麼的,把人家給弄回來——他有自己的資源可以完成這份工作,不需要求人。
再一個,陸嚴河也覺得,自己在這裡跟製片人溝通意義不大。
負責電影審美的、懂他這個角色的,是導演。
導演認可他,才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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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以後,陸嚴河注意到,阿力切·盧幾次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麼想要跟他說的,又半天沒有開口。
“阿力切,怎麼了?”陸嚴河轉頭看向這個跟他其實差不多大年紀的華裔男孩。
阿力切·盧的中文其實也很流利,他是移民二代,小時候是在中國長大的,對中國其實也很熟悉,不是那種已經三代、四代,對中國的了解並不比其他外國人多多少的華裔。
他撓撓頭,說:“嚴河,我知道你在中國是一個非常厲害的演員,也很有名,但溫迪是辛娜琳合作了很久的美術師,而且,也曾拿過很多業內大獎,你直接說他的設計像吸血鬼,對於他來說,確實挺侮辱他的。”
陸嚴河沒想到阿力切·盧竟然會是說這個。
他問:“也許我的表達方式確實沒注意,不過,阿力切,一部電影的主演對自己的造型提出意見,即使是在他看來不尊重他的方式,他那樣的應對是合理的嗎?”
阿力切·盧猶豫了一下,搖頭,“也不合理,他的脾氣很大,超出了我的預料。”
“那就沒有必要去追究對錯了,電影馬上就要開機了,比起跟他磨合,我更在乎的是電影開機前拿出一個我能接受、劇組也認可的造型,不影響拍戲。”陸嚴河說,“不合適的人也不是非要強求一起合作。”
阿力切·盧有些疑惑。
“可是,他是這部電影的美術師。”
陸嚴河笑了笑,“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他一個美術師。”
當初陸嚴河跟《迷霧》簽合同的時候就專門注明了一條,電影中的出鏡形象,必須經過陸嚴河的確認和同意,否則,陸嚴河有否決權。
當時陸嚴河是為了避免出現一些意識形態上的問題,才會在合同裡做這樣的約定,卻沒有想到,在這個地方給用到了。
陸嚴河給陳梓妍發了消息,把自己這邊的情況跟她說了一下。
一是需要陳梓妍這邊幫他聯係一個可以幫他重新設計人物造型的造型師,二是這件事說起來也是跟劇組發生了一點不開心的事情,陸嚴河已經跟陳梓妍之間已經達成了統一,這樣的事情,一定是會第一時間說的。
陳梓妍也是第一時間就回複他:造型師的事情不用擔心,我來給你找,至於那個溫迪,我先跟劇組那邊溝通一下,看看什麼情況再說。
陳梓妍:你跟穆肯導演聯係了嗎?
陸嚴河:還沒有,我準備等會兒回去以後,給他打電話說。
陳梓妍:行。
掛了電話,陸嚴河給辛娜琳發了一條消息:今天辛苦你了。
辛娜琳:抱歉,陸,溫迪那邊,我會去溝通的,我為他的態度向你道歉。
陸嚴河:沒關係,你是你,他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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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的房子裡,陸嚴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就給穆肯·佐爾格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他其實還是有點緊張,不知道穆肯·佐爾格認不認同他的想法。
沒想到,穆肯·佐爾格聽他這麼說以後,很驚訝地說:“陸,你跟我妻子的評價一模一樣!”
陸嚴河一愣。
“你不跟我打這個電話,我也是要跟他們說的,他們給你設計的這個形象不可以。”穆肯·佐爾格斬釘截鐵地說,“你有什麼想法嗎?”
“穆肯,溫迪對我提出的意見無法接受,直接不歡而散了,我想自己找人來設計,可以嗎?”陸嚴河說,“當然,我不會一意孤行的,肯定會征得你的同意才采納。”
“你自己找人設計?”穆肯·佐爾格似乎對此有些遲疑。
這個時候,陸嚴河聽到穆肯電話那邊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嘿,親愛的,你在跟誰打電話呢?是陸嗎?你什麼時候邀請他過來?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他了,你跟他說了我的巧克力蛋糕做得一級棒嗎?”
這是一個聲音聽起來就很快活的女人。
陸嚴河猜,這位可能就是穆肯·佐爾格那位華人老婆了。
穆肯·佐爾格似乎是跟那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那邊的聲音就降了下來,聽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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