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郭芙蓉這個角色,敢愛敢恨,又大大咧咧,時而迷糊,一個很另類的女俠角色——嚴格意義上來說,她隻是自己夢想做一個女俠,不過在這個江湖裡,沒有什麼人認她這個女俠。
就是這樣一個角色,恰好又演到了很多年輕人的心裡。
某種意義上,她這個角色就跟《老友記》裡的瑞秋是一樣的。在生活中她們都有著很多小毛病,可是,因為她們的本質和底層設定是一個非常善良而且非常好的人,所有的小毛病最後都變成她們身上可愛的、討人喜歡的地方。
蕭雲受益於這個角色的火爆,以及觀眾對這個角色的觀感,人氣暴漲的同時,國民度也蹭蹭漲。
這是一個罕見的,各個年齡段都不會反感的角色。
蕭雲對陸嚴河說:“我老板一直想要請你吃飯,感謝你把這個角色給了我,哈哈。”
“不用這麼客氣。”
蕭雲:“我知道你肯定沒有什麼興趣,這種飯局真的很無聊。”
陸嚴河點頭:“確實沒有太多興趣,這樣一頓飯的功夫,我寧願和你一起去電影院看部電影。”
“然後馬上就要傳緋聞了。”蕭雲笑著舉起雙手,打了一個叉,“現在攝像頭無孔不入。”
陸嚴河也笑了。
“那我換一個說法,我寧願在家看書。”
蕭雲驚訝地問陸嚴河:“你現在還經常看書嗎?”
“嗯。”陸嚴河點頭。
蕭雲遺憾地歎了口氣,似乎是有些羨慕似的,說:“我真想像你一樣,仍然能夠讀得進書,可現在我把書打開之後,根本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去一行行地讀那些文字。”
“那你是怎麼讀劇本的?”
“讀劇本反而沒有事,心情不一樣,讀劇本的時候,我知道我以後可能要演這個故事,我完全是在以一個演員的視角在讀劇本。”蕭雲說,“而且,我是覺得劇本比很多文學作品要好讀多了。”
“沒有必要勉強自己,讀不進去就算了。”
“可是我記得你在一個采訪裡麵說過吧?演員要多讀書,因為這樣才能夠儘可能地開拓心靈和審美的邊界。”蕭雲說,“當時我看到這篇采訪的時候還覺得你文縐縐的,不過,現在我越來越有這種局限感了——有很多劇本送到我這裡來,我其實隻能看得出來這個劇本是不是吸引我,是不是讓我想看下去,除此之外,我完全沒有能力去判斷這個劇本的文學價值。我說實話,嚴河,你演的那個《榮耀之路》,如果那個電影劇本送到我這裡來,我根本都讀不完,我會覺得很無趣。”
陸嚴河:“這個——”
他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蕭雲:“我還是想逼自己多讀點書,不能夠真的這麼荒廢了。”
她頗有一副打定主意就要這麼乾的氣勢。
陸嚴河不知道說什麼,是因為他一直覺得,如果實在讀不進書,沒有必要硬讀,何必讓自己不快樂。
但作為演員,文學素養又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未來能夠塑造的角色複雜程度。
很多演員有天賦,一上來就演得特彆好。但天賦養不了一世,任何一個天賦派,如果不能持續地充實自己,提升自己,其實也是會拘泥在一種表演模式裡的,久而久之,也會讓觀眾感到重複、審美疲勞。
多讀書,是擴充自己的內心世界。
隻有自己的內心世界越來越大,演員在表演中能觸及到的世界才越來越大。
像他們這一代演員,說實話,沒有經曆過什麼時代的變遷,生活的起伏,陸嚴河算是經曆過事的——這也是很多媒體認為他表演能有遠超同齡人的豐富度的原因。大部分年輕演員,生活真的不過是四平八穩,讀書,上大學,然後進劇組,到最後,連最基本的哭和笑,都需要接受磨練,才能呈現出一個相對真實的狀態。
讓他們去演繹一個更複雜的、更脫離日常生活的角色,幾乎不可能。
讀書是一個捷徑。
對演員而言,一定要多看文字,而非圖片和影像。
因為文字能夠讓演員在想象的世界裡共情,這是圖片和影像無法取代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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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雲已經算是年輕一輩演員裡演技不錯的了。
她的演藝之路其實屬於走得很順利的一撥了。
剛出道不久,就跟陸嚴河一起演了陳玲玲導演的《鳳凰台》,還因此拿了一座中國導演協會獎的最佳女配角,雖然不是主流三大獎之一,卻也不是什麼野雞獎項,含金量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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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蕭雲又靠著《武林外傳》爆紅,原地飛升。
可以說,在年輕一代女演員裡,她已經是位於第一梯隊裡的人了。
但在這種情況下,蕭雲更能清楚地看到自己跟陸嚴河的差距。
蕭雲其實不嫉妒陸嚴河所取得的任何成就,這是她的真心話。
但是,當蕭雲意識到自己的儲備少得可憐,讓她年紀輕輕就有一種自己已經快要見底的心虛感,她很清楚地知道,這是因為她在很早的時候,就跟很多優秀的演員在一起拍戲,她不會去跟自己的同齡人比,她會跟《鳳凰台》的演員們比,會跟《武林外傳》的演員們比,這一比,就比得自慚形穢了起來。
蕭雲甚至都不能跟任何人說,因為她要是在這個時候說自己自慚形穢了,彆人隻會覺得她凡爾賽。
就像當初剛演戲不久的陸嚴河。
陸嚴河其實還挺驚奇的。
蕭雲這一夜爆紅,竟然沒有第一時間陷入驕傲自滿的狀態裡,反而主動意識到自己修為遠遠不夠。
這跟蕭雲平時那種快樂肆意的表現可不太一樣。
蕭雲是那種一看就很自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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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大家一起吃了晚飯後,宋林欣忽然說:“我們好久沒有一起玩遊戲了,要不玩會兒遊戲吧。”
“你想玩什麼?”彭之行馬上問。
宋林欣問:“其實我挺想玩海龜湯的,後來我又跟彆人玩過幾次,我還挺喜歡這個遊戲的。”
當初,就是彭之行把海龜湯這個遊戲帶到了這個節目裡,把很多人嚇得夠嗆。
彭之行問:“你們有誰有比較好的海龜湯嗎?”
李治百第一個舉手:“我之前跟彆人玩的時候碰到過一個,不知道你們聽過沒有,聽過的就閉麥,不要說話。”
大家笑著說行。
彭之行這個時候忽然看向鏡頭,解釋:“觀眾朋友們,如果你們還不了解海龜湯是什麼,推薦可以先去看看我們這個節目的第一季。我先簡單地解釋一下,這個遊戲的玩法是由出題者提出一個表麵難以理解的事件,我們稱為湯麵,參與猜題者可以提出任何問題以試圖縮小範圍並找出事件背後真正的原因,這個原因我們稱為湯底,在過程中,出題者隻能用是、對或者不是、不對以及沒有關係這種回答來回答問題。”
主持人的本能非常到位。
一切就緒,李治百提出了海龜湯的湯麵:“湯麵是,我跟媽媽玩捉謎藏,當媽媽看到我時,我卻一動也不能動了。”
宋林欣最積極,馬上就開問:“我是不是死了?”
李治百說:“不是。”
顏良跟著問:“我是不是被卡在什麼地方了?”
“也不是。”李治百搖頭。
秦智白問:“我一動不動的原因是跟我媽媽看到我有關係嗎?”
“是。”李治百點頭。
“我是因為緊張害怕所以一動不動嗎?”陸嚴河猜。
李治百笑了起來,點頭:“是。”
柳智音雙手抱住自己的胳膊。
“怎麼感覺有點嚇人呢?”
蘇曉抱住蕭雲的手臂,緊張地問:“這個故事裡是有死人嗎?”
李治百點頭,“是。”
宋林欣瞬間反應了過來,“所以不是我死了,是媽媽死了嗎?”
李治百再次點頭,“是。”
“她死了,怎麼還能看著我?”顏良馬上提出質疑。
柳智音聲音都有些發顫,“是死不瞑目嗎?”
“是。”
“啊——”柳智音直接抱住了蕭雲,“為什麼又是這種恐怖的!”
李治百得逞地笑。
“那我們是不是已經猜出來了?”顏良問。
“沒有,你們沒有猜出為什麼故事裡的我一動不動。”李治百說,“你們還沒有猜出理由。”
陸嚴河歎了口氣。
“怎麼了?”李治百問。
“我好像猜出來了。”
“是什麼?”宋林欣問。
陸嚴河:“有點……毛骨悚然。”
陸嚴河看向李治百:“故事裡的我,是躲在床底下或者衣櫃裡這種隱蔽的、不會輕易被彆人發現的地方嗎?”
李治百點頭:“是的。”
陸嚴河接著問:“媽媽已經死了,但眼睛還睜開,而她能看到我——是不是我跟媽媽玩捉迷藏,我找了個地方藏起來,躲了很久,突然,有人拖著媽媽的屍體進來,所以,我看到了媽媽死不瞑目的眼睛,被嚇得一動不敢動?”
四個女生,包括膽子最大的蕭雲,表情全都懵了,不可思議地看著陸嚴河。
李治百難以置信地看著陸嚴河,問:“你是不是看過這個海龜湯?”
“沒有。”陸嚴河搖頭,“猜的。”
李治百:“我去,你這也太誇張了吧!你這就猜出來了?”
“因為前麵大家的問題其實把線索都問出來了。”陸嚴河說,“故事裡就我和媽媽,宋林欣問我有沒有死,她覺得我一動不動是我死了,你說不是,後來蘇曉又問有沒有死人,你說有,那死人隻可能是媽媽了。那一動不動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就問你是不是因為緊張害怕,你說是的,再加上後來智音姐又問媽媽是不是死不瞑目,你說是的,基本上整個故事線都出來了。”
“你果然是編劇啊,這麼快就把所有的線索都串了起來。”彭之行笑,“說實話,就剛才這一小段故事,我感覺就可以成為一個非常吸引人的恐怖片的開頭。”
陸嚴河也笑了,“但故事很難圓。”
“很難圓嗎?”
“嗯。”陸嚴河點頭,“海龜湯其實就基本上把這個故事講完了,你要繼續往下講,其實就是我要從殺人凶手這裡逃走,或者是我要為媽媽複仇,不外乎這兩種可能性,然後去探索一下,為什麼媽媽會被殺。但是,哪怕是拍成一部電影,都需要一個故事情節出來吧,在這樣一個框架下麵,我又是一個小孩,不能考慮得太成熟,智商太高,否則就不真實,讓人覺得假。我沒有那個能量去探索,除非引入更多的人物,比如鄰居,或者警察,讓人物視角更多。否則,在現有的這種情況下,雙方力量太懸殊,其實很難去形成一個互相對峙的力量關係,在這個基礎上去寫一個完整的起承轉合的故事,太難了。”
“那如果讓你來開展,你會怎麼開展呢?怎麼能夠逃離這個窠臼?”顏良好奇地問。
“對啊,如果你接到這樣一個故事,就一定讓你來寫了,你必須要寫,你會怎麼寫?”蕭雲好奇地問。
陸嚴河認真地想了想,想了差不多三分鐘,大家就真的安靜地等著他想。
陸嚴河最後想到了一個思路,笑了起來。
“我覺得我想到的這個思路,也很驚悚。”
“啊?什麼思路?”
“我發現,殺死我媽的人,其實是我爸,而我爸知道我也在這個房子裡。”陸嚴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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