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氣......”左村低下頭去,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不對,與其說那是戾氣......”近藤周助皺著眉頭,“不如說是其他的東西?”
他搖了搖頭。
“總而言之,拔刀之後的你,給我一種異樣感,區彆於劍術的異樣感。”
近藤周助劍術強大,眼光毒辣。
與強大的人交流,往往可以發現很多不一樣的東西。
“感謝你,近藤先生。”左村安諾趕忙微微鞠躬。
他並不是近藤周助的學生,而近藤周助願意指引,這是需要感謝的。
近藤周助擺了擺手:“無需感謝。”
沉思兩秒,他抬頭詢問道:“左村,你既然已經選擇了拔劍,那麼,你拔劍的理由,是什麼?”
“我......”左村安諾愣在了原地。
拔劍,原來還需要理由嗎?
近藤周助看清楚了左村安諾的表情,也就看清楚了左村安諾的心中所想。
他從身後的架子上,拿起一把打刀。
“這是一把劍。”他把打刀展示給左村安諾看。
左村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近藤周助把打刀從劍鞘中抽了出來,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近藤先生......”左村嚇了一跳。
“稍安勿躁,左村。”近藤周助的臉色平靜,“這,是劍的用法。”
“梟首,斷臂,戳刺,剜心......都是劍的用法。”
“鍛造一把劍用的時間可以很短,而一個人成長的時間卻需要非常久。”
將劍從脖子上拿下來,歸鞘。
“然而這樣短暫的劍,卻可以輕易斬殺年長的人。”
他的目光灼灼。
“這就是劍,危險的武具。”
“縱然現在美國人帶來了火槍,但是依舊無法改變劍的危險性。”
“危險的工具,危險的生命,隻要是擁有力量的東西,就應該收到約束,否則,是無法被使用,也不配被使用的。”
左村安諾安靜的聽著,屋子外的衝田總司也翻了個白眼。
這些言論,都是近藤周助的老生常談了,唬住第一次聽的人可以,但是老說,就感覺有些無聊了。
“我們是武士,我們可以帶刀,隻把劍掌握在武士的手中,這,就是約束。”
“可是拿著劍的武士,同樣是一種不可控的力量,照樣需要約束。”
“律令或許可以,但是,用外物來約束一個人,不如讓他進行自我約束,這樣,才可以和力量,更融洽的相處。”
“所以我才會問你,拔劍的理由,是什麼。”
左村安諾張了張嘴,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近藤周助從座位上走到左村安諾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年輕人,不比現在就回答我。”近藤周助笑起來還是比較慈祥和溫和的,但是他總是喜歡冷著臉。
“你終究會有找到答案的一天,但是在找到答案之前,切記,一定不要輕易出鞘。”
左村重重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他想了想,又說到:“那麼,我可不可以拜你為師,也在這個試衛館學習呢?”
近藤周助一愣,收斂笑臉,開始認真打量起左村安諾。
端詳了一會,近藤周助卻搖了搖頭。
“你是一把好劍胚,但是我已經擁有了另一把好劍胚。”近藤周助歎了口氣,“我餘下的人生讓我隻能選擇鍛造一把。”
“......總司是我的內弟子,我的畢生所學都會交給她,所以......我已經無力再教育一名天才了。”
“去尋找你自己的良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