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藤師兄臨死的時候,是什麼樣的表情?”
衝田總司詢問道。
左村沒敢看衝田的臉。
“大笑之後,引頸就戮。”
“是嗎。”衝田總司點了點頭,“他是帶著尊嚴離開的嗎?”
“......他沒有丟掉尊嚴。”
兩個人一問一答,氣氛有些微妙。
“那就沒問題了。”衝田總司眼底雖然帶著緬懷,但是並不悲傷。
“貫徹了自己道路的近藤師兄,臨走的時候,是一定不會後悔的。”
她好像是在感歎。
“這段時間,我不會再離開這裡了。”
左村歎了口氣。
雖然早就料到了衝田會這麼說,但是往往衝田真的這麼說了......他會更加負罪感。
這個時候,栞奈提著兩條魚回來了。
看到左村,栞奈明顯興奮起來了:“左村先生你回來了啊!”
“嗯,這段時間就不走了。”左村摸了摸栞奈的腦袋,笑了笑。
左村從栞奈的手中接過魚,很自然的向著廚房走去。
......
左村像自己說的一樣,真的停留在了壬生村,不管外界了。
外界戰爭還沒有停止,即便停止,戰爭所帶來的創傷也久久不會恢複。
那個地方已經不屬於左村了。
左村就這麼待在壬生村,每天陪伴衝田小姐聊聊天,釣釣魚,練練劍,還去拜訪了幾次盧斯蘭,但是盧斯蘭的身體好像也不太好,醫館都關門了。
栞奈每天都帶在屋裡,搗鼓著她的織布機,好像是在做衣服。
某天,左村和衝田兩個人坐在一起。
“呐,左村,你還記得,當初......我們兩個在陸奧相遇的時候嗎?”
左村正在削紅薯:“當然記得,當時的你,可不像現在這麼溫柔。”
“咳咳——你也不像現在這樣冷酷,隻是一個看上去不怎麼聰明的傻小子。”衝田咳嗽了兩聲,洋溢著笑容。
“......喝點水吧。”左村將茶杯遞給衝田。
衝田接過水杯,卻沒有立刻喝,而是將水杯捧在手心,繼續說著話。
“我依稀記得,當時......年弱無力的我,和第一次拿刀的你,就合作斬殺了一個長得像野豬一樣的山匪首領呢。”
“......嗯,我也記得,我還從令尊的墓那裡,拿到了雉羽。”
左村將雉羽從自己的腰間取了下來,拿在手中好好欣賞。
“......左村。”衝田輕輕喊道。
“怎麼了?”
“帶我去高處看看,好嗎?”衝田看著左村的眼睛。
“可是你的身體......”左村有些為難。
衝田小姐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的身體我清楚,早就已經無所謂了,答應我好嗎?咳咳咳——”
“......好。”
左村把衝田總司抱在懷裡。
因為惡疾纏身,衝田小姐已經乾瘦的左村幾乎感受不到重量。
左村控製著,讓自己不要流露出傷感,雙腿發力,左村高高的跳了起來。
這一跳,左村儘了全力,一生的全力。
他滯留在五十米的高空,閉上了眼睛。
如果高空是你想要看到的景色,那麼——我會為了你多停留幾秒。
左村的軀體在顫抖。
衝田呼吸著獨屬於高空的新鮮空氣,看著左村閉上的雙眼。
“這就是左村在空中看到的場景嗎......真美啊......”
她看著遠處的樹林,看著流淌的河水,看著天上的飛鳥。
嗡——
左村堅持了大概半分鐘,感覺到快要脫力了,才落回地上。
栞奈回來了:“左村先生!栗子買回來啦!”
“啊,辛苦了栞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