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錯......
如果姐姐能原諒我的種種惡行,我即便死了,也不會得到安寧吧。
就這樣憎恨著,就好了,就夠了......
畢竟我做下的事,不配被原諒......
噗呲——
“噗......哈啊,噗——”
長槍,刺穿了梓槐,捅穿了梓槐的心臟。
梓娟的臉上,卻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憎恨,有的,隻是無比巨大的悲痛,和仿佛決堤的淚水。
而梓槐已經失去生機的臉上,卻出現了一縷解脫的笑容。
梓娟跪倒在了地上,拔出了長槍。
抱起了梓槐的屍體,在明月下的汶水畔,看著天空嗚咽。
張著嘴巴,卻發不出聲音,隻有眼淚從腦袋兩側流下去。
遠處,項安帶著一隊楚卒趕了過來。
......
項安看著廖業的屍體,一言不發。
廖業渙散的眼神中還帶著光,就像活著的時候一樣。
張了張嘴,項安什麼都沒說出來,臉色微怔,有些愕然。
用鼻子長出一口氣,項安閉上了眼睛,伸出手,幫廖業閉上了眼睛。
項安在問自己一個問題。
這軍中,究竟還有幾個自己的熟識?
廖業死了,從剛回歸項家起就跟在項安身邊的廖業死了,被漢國刺客梓槐殺死了,而梓槐,則是被北楚太尉梓娟擊殺於汶水畔。
“小業,你去準備把小業......”項安給了自己一巴掌,讓自己稍微清醒和振作一點,然後對著營帳外呼喚了一聲,卻又愣在了原地。
項安深呼吸一口,仰天長歎。
他親自埋葬了小業,在汶水畔。
“沒法帶你回家了,小業,對不起,對不起......”項安坐在墳塚旁邊,眼角帶著兩滴落不下來的眼淚,看著廖業的墳塚。
“沒法......帶你回家,帶你看楚統一天下的威光了......”
廖業一直期待著那一天。
而現在隻能睡在這裡。
梓槐的屍體,項安本來想剁碎的,但是看著已經哭到失神的梓娟,項安終究是不忍。
但項安也沒有把梓槐安葬,而是和梓娟一起,把梓槐的屍體浸入了汶水中。
項盧不知何時來到了項安的身後,看著坐在廖業墳塚旁邊,孤身一人的項安,他想要呼喊,卻又沒喊出聲。
最後隻能拍了拍項安的肩膀。
“項安,已經做好開拔的準備了。”
項安默不作聲的擦了擦眼角,站了起來。
“開拔!”他看著前方,沉聲說道。
戰爭無時無刻不在死人,但是戰爭依舊要繼續,不能停止。
他很悲痛,梓娟同樣悲痛,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被悲痛耽擱了進攻的黃金期。
北楚軍開拔,向著南方樊會任嗷的軍隊,壓了過去。
隻是,騎在棗驥背上的梓娟,卻眼睛腫腫的,帶著一抹失神。
那終究是她親弟弟,一母同胞,長相七分相像的親弟弟。
而她,在昨天晚上,為了自己的立場,親手殺掉了自己的弟弟。
她已經哭不出聲了,隻是坐在馬背上,無神的看向前方,唯有帶著一抹紅色的眼淚,靜靜地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她得繼續行軍,準備戰爭。
......
北楚軍動了,而北楚軍的西北方向,同樣有一支軍隊,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準備吧。”韓信的臉上,帶著歎息。
“說不定,這就是終結亂世的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