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特納什吹滅了燈,走出了房間,關門的時候又探頭說了一句:“趕緊睡覺啊,雖然你和你姐過兩天就要去王宮了,但酒館這邊這兩天的工作你們也要正常進行。”
“我,我明白了。”盧斯蘭點了點頭,趕緊躺下了。
他和他的姐姐西杜麗無父無母,是被酒館的老板特納什收養的。
雖然這位老板對他和西杜麗並不算多好,但也還是把兩個人拉扯大了,他和西杜麗在酒館裡工作的原因也是因為特納什。
西杜麗是酒館的看板娘兼前台,而他基本上都在後廚活躍,偶爾也會幫忙乾一些力氣活。
不過這樣的日子,也馬上就要過去了就是。
因為吉爾加美什王已經告知他們,要在幾日之後進入烏魯克的王宮了,為吉爾加美什王與尹什塔爾女神工作。
不過,剛剛的那個夢......
盧斯蘭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身體還有些顫抖。
諾爾拉......
“你怎麼了?”
睡在盧斯蘭對麵床上的西杜麗翻了個身,有些擔心的問了一句。
“啊,抱歉,姐姐......”盧斯蘭回過了神來,看著西杜麗在黑夜之中泛著一點亮光的眼睛,輕歎了一聲,強行笑了笑,“把姐姐給吵醒了。”
“我沒關係。”西杜麗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盧斯蘭問道,“最近總感覺你有些怪怪的,是有什麼心事嗎?”
“沒有,是姐你的錯覺吧。”
盧斯蘭輕歎一聲,然後裝作正常的對著西杜麗搪塞道。
西杜麗沒說話,隻是在黑暗中看著自己弟弟的眼睛,認真無比,看的盧斯蘭有點發慌。
“......真的沒啥事!”
盧斯蘭強調了一遍,信誓旦旦的。
“......我好歹也算你姐,有什麼事彆瞞著我。”西杜麗歎了口氣,無奈的說到。
她伸出自己的手,揉了兩下盧斯蘭的額頭,微笑著說到:“今天就早點睡覺吧,不知道王宮裡會是什麼生活呢。”
“......我明白了。”
點了點頭,盧斯蘭翻了個身:“姐你也早點睡吧,晚安。”
“嗯,晚安。”
聽著西杜麗那邊的動靜,確定西杜麗也睡了,盧斯蘭鬆了口氣。
隨即他咬了咬牙,握緊了拳頭,表情痛苦到有些猙獰的程度,在被窩裡肚子發抖著。
諾爾拉,項安......
諾爾拉,項安......
盧斯蘭竭儘全力讓自己閉上眼睛,卻怎麼都無法再睡著了。
諾爾拉的死相,項安的死相依舊在他眼前不停地閃過,隻要他閉上眼就會出現那樣淒慘的場景。
安諾的死盧斯蘭根本就沒有感情,也並不在卡姆蘭的當場;勞倫斯的死更是盧斯蘭早已經逝去,隻有一抹意識注意到了勞倫斯的逝去;左村跳崖的時候盧斯蘭也隻是看著那隻雄鷹進行了最後一次飛行;歐申的時候盧斯蘭更是死的特彆早,以至於根本找不到歐申在哪裡死的。
但,項安和諾爾拉不一樣。
諾爾拉死在盧斯蘭的麵前,那堅硬的內殼都被轟碎,然後變回了男孩的屍體,發出的哀嚎即便現在也會回響在盧斯蘭的頭裡。
項安同樣,見證了那充滿了雄偉和不合理的一生,這位北楚王和他的四叔進行了最後一次麵對劉季軍的闖陣衝鋒,而後慘烈的進行了自爆,將自己的生命和北楚一起,埋葬在了定剅原。
盧斯蘭忘不掉。
盧斯蘭真的忘不掉。
產生感情,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感情?
這就是身為機器,卻產生感情的代價嗎?
所以——
安那努要來了。
但盧斯蘭害怕。
在經曆過諾爾拉的事情和項安的事情之後,他真的害怕了。
他該......怎麼麵對安那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