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歌停頓了一下。
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直接說道:“其實奶奶沒有忘記你……我的藥很管用的,她……”
“我知道。”
霍北宴淡淡的三個字,直接打斷了許南歌的話,讓她微微一愣。
“你知道?”
“嗯。”霍北宴低頭苦笑了一下:“你難道忘記了嗎?奶奶以前是有老年癡呆的,她每次犯病的時候,都隻認識我一個人,她說過,她永遠不會忘記我的。”
許南歌愣住了。
霍北宴下意識想要點燃一根煙抽一口,可是手指剛伸進口袋裡,就再次頓了頓,拿了出來,他看向窗外,看向遠處暗黑的雲。
他的聲音低沉,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了過來,他繼續開了口:“奶奶怎麼可能會忘記她最疼愛的孫子?她連霍元傑都能記得……所以,就像是你說的那樣,她怕我無法接受她離去的事實,所以故意的,裝作不認識我,想要讓我傷心,麻木。這樣子或許在她離開的時候,我會沒有那麼難過吧。”
許南歌聽到這話明白了,她握住了霍北宴的手,眼圈紅了。
她沒有想到,奶奶愛霍北宴竟然到了這種地步,而霍北宴對奶奶,又信任到了這種地步……
她看向霍北宴:“那你……接下來怎麼辦?”
“配合奶奶。”
霍北宴垂下了眸:“不能讓奶奶不放心的離開,她即便是到了這種時候,仍舊在不放心我,我又怎麼能讓奶奶操心?南歌,從明天開始,我們就開心起來吧。”
許南歌喉間一哽,但立刻點了點頭:“好。”
霍北宴就抓住了她的手。
這一夜,兩人相擁而眠。
可是許南歌半夜卻被霍北宴吵醒,他迷迷糊糊之中,好幾次都大喊著“奶奶”,然後醒了過來。
接著就猛地掀被子下樓,進入了霍老夫人的臥室裡麵,摸一摸她的呼吸,這才放心的回到臥室裡麵來。
許南歌看著他的樣子,默默歎了口氣。
奶奶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今天的忽然暈倒,就是征兆。
第二天,許南歌醒來的時候,霍北宴還在睡著,她就沒有吵醒霍北宴,而是自己先出了門。
昨天晚上,從他驚醒後出門,到後來回房後,他就再也沒有睡著,天快亮的時候才剛剛睡著,就讓他多休息一會兒吧。
許南歌下了樓,剛好看到霍老夫人已經在阿芳的攙扶下下了樓,此刻正在李秋和霍詩情的照顧下用餐。
許南歌就走了過去,還沒說話,李秋就笑了笑:“許小姐,老夫人想要吃你做的飯,中午的時候,就麻煩你了。”
許南歌聽到這話微微一頓,看向了霍老夫人。
她麵上笑眯眯的,隻是眼神裡閃過一抹了厲色。
老夫人估計是不想讓她受委屈,所以許南歌在老夫人開口之前,就直接說道:“好。中午的時候,我會準備好。”
老夫人一直喜歡吃她做的飯菜,這最後一段時間了,她又怎麼能不好好照顧老夫人?
即便是被李秋指使的又如何?
反正吃飯的人是老夫人……
許南歌這麼想著,進入了廚房。就聽到霍詩情詢問霍老夫人:“太奶奶,您知道她是誰嗎?”
霍老夫人頓了頓,回答:“不知道。”
“她呀,是家裡新來的傭人。”
霍詩情的話,讓許南歌勾了勾唇。
想要將她當成傭人,也要看這兩個人夠不夠資格!
不過現在,她懶得跟這兩個人爭執,許南歌進入了廚房裡,就看到阿芳紅著眼圈,看見許南歌就直接說道:“許小姐,您彆和他們計較,老夫人隻是,隻是不認識您了。”
許南歌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沒事,霍北宴也沒事,芳姨,你不用擔心。”
阿芳眼圈紅了。
她不知道老夫人是故意的,還以為真的不認識他們了,怕許南歌和霍北宴心裡難過,這才過來多說了兩句。
許南歌默默歎了口氣。
就在這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陣驚呼聲,接著就聽到李秋和霍詩情大驚小怪的聲音,許南歌立刻衝出去,就看到霍老夫人正在將剛剛吃下去的東西吐了出來,吐了兩人一身。
霍老夫人吐完了以後,這才看向了李秋和霍詩情:“孫媳婦,重孫女,對不起啊,我沒控製住。”
李秋和霍詩情嫌棄的看著自己的身上,兩人都惡狠狠看向了霍老夫人,可是在看過去的那一刻,卻又隻能強忍下這口氣。
李秋深吸了一口氣:“那我們先回去換一身衣服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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