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到這孩子,我真是想不信都不行了啊!”
“曾老你可彆再誇了!”
“畢竟現在這年輕人可不經誇!”
王益民乾笑幾聲,然後才回頭看向楊振道:“聽說因為楊安進了重點的事,你們家昨晚可是大擺筵席啊——怎麼這麼重要的事,你連我們這邊也不知道通知一聲?”
聽出王益民此言,有刻意拉近和自家親近程度之嫌,楊振一臉懵圈,壓根不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居然已經到了需要王益民跟自家刻意拉近關係的地步。
不過麵上,楊振倒是從善如流,為此甚至刻意的改變了稱呼,說些沒招呼,那也是考慮到王叔你工作繁忙之類。
“工作忙歸忙!”
“但該有的人情世故,那還是得有!”
“畢竟像你弟弟能進朝暉中學這種事,那可不是什麼小事!”
王益民嘴裡不滿,卻眉眼帶笑,明顯是對楊振的臨場應變,非常滿意,然後便和曾老黃振波等一起,開始繼續起了之前可能的話題,說些某某家的孩子最近在大倒批文,賺了不少,某某家的孩子又幫誰誰搞了多少的外彙指標,提了多少成之類……
這些話題幾乎樁樁件件,那可都涉及了各種暗箱操作,利益交換。
但凡透出點什麼風聲出去,那可都是吃槍子兒的罪過。
但在幾人嘴裡,聽著卻似和普通人說鄰居家的孩子又西村網魚東村攆狗一般。
那種隨意的態度,怕給任何一個還相信律法,相信公平的人來說,那都是一種摧毀性的衝擊。
但楊振對此,卻一點都沒感到意外。
畢竟他很清楚一群人之所以能如此隨意,那是因為他們很多人曾經的功勞簿足夠厚。
厚到他們可以心安理得的將那些功勞在現在置換成能福蔭子孫的財富,並且不用擔心會遭到追究。
畢竟在這年頭,太多太多的人都這麼乾了。
也是因此,麵對這些驚悚的話題,楊振隻是按照孫有真的交代,眼觀鼻鼻觀心,敬佩末座的幫忙端茶續水。
直到眾人的話題最終落在了徐歡身上,楊振在忍不住的挑了挑眉。
畢竟雖然一直沒真正的確認過,但在心底,楊振卻已經基本確定,當年的那個於知青,就是徐歡。
雖說因為回城之後的發展實在太過順利,他現在對於徐歡早已沒有了當初想要抱其大腿的功利。
但在此刻聽一眾提起這個老熟人,他卻還是忍不住的豎起了耳朵,想知道這家夥現在如何,又都在乾些什麼。
對於楊振的這些心情,幾人明顯是不知道的。
隻是在說起徐歡,說起徐領導現在已經恢複了工作,但徐歡卻並未因此就跟彆的幾代一樣利用功勞簿各種大肆斂財,而是接受保送,似乎往後有往機關方麵發展的時候。
幾人全都一臉豔慕,表示當初徐歡看著不聲不響,跟其餘幾代的孩子相比,簡直毫不起眼。
沒想到他居然還能有如此心氣。
要一般人聽到幾人這些話,怕是非得憋出一口老血不可。
畢竟下鄉知青一個被保送大學的機會,那都得是成百上千號人打破頭的爭搶。
如徐歡這般,本身就有領導地位加持。
要再給保送到最高級彆的院校鍍金一番……
到時候出來,局團起步,那是最起碼的。
普通人拚了老命,很多終其一生怕都隻能止步於科。
徐歡能局團起步,卻還被一群人交口稱讚誇有心氣……
要給人聽到,那又豈有不義憤難平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