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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哥,你剛下手會不會太重了?”
走遠後,李元照對李昊擔憂問道。
他眼睛雖小,但騎馬路過時,卻瞥見了一抹微紅。
“區區皮肉外傷罷了,敷點藥兩天就好。”
李昊淡淡道:“打得重也是為她好,沒看到昨晚的家宴上,她是什麼性子麼?年少成名未必是好事,身邊全是吹捧的,是頭豬都會飄起來了,根本看不到自己的缺點。”
“她從千機門那裡雖然學到了本事,但也被捧太久,趁現在年齡小還能改正,若將來還是這性子,遲早要在外麵吃大苦頭!”
李元照一愣,他倒沒有李昊想的這麼深遠。
不過,他仔細想想,覺得李昊說的確實如此。
心中不免對李昊又更加佩服幾分。
“昊哥,我發現你說話做事,好像老是站在我父母那一輩一樣。”李元照說道。
李昊瞥了他一眼,兩世為人的靈魂,他的內心年齡確實跟五伯那個年紀差不多,因此剛剛的出手,也有點長輩教育晚輩的意思。
自始至終,他就沒將這些三代當做自己同一輩看待。
這不是他傲慢,單純是心態使然罷了。
……
……
在李昊跟李元照去檀宮學府上學時,神將府卻是忽然喧鬨起來。
李無雙剛悄悄返回到府中,給自己偷偷替換一身新的衣物,又在房間翻出六七歲府中練武時用的治療筋骨的藥粉,自己塗抹上藥裹上軟布。
整個過程中,她對李昊的憤懣又加深了幾分,但又想到對方的修為,心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
她也有些意識到,自己似乎有點理虧。
等她換好藥,穿上新衣後,聽到外麵傳來陣陣喧鬨,她心中詫異,立刻想到李昊,莫非對方的修為,已經被娘親他們知曉了?
但她還沒來得及跟彆人說過。
等她走出偏院,詢問一位家丁時,才得知並非是李昊,而是鎮守燕北的刑武侯歸來了。
……
刑武侯歸來的消息,已經轟動了整座青州!
在這青州之地,李家是當之無愧的並肩王,李家的千古功勳,在青州城人人儘知,李家的雕塑處處都有,武廟也建了四座。
其他城內的百姓,對神將府的感受還未必那麼深,但在青州,卻是深入人心,老百姓都知曉,李家是何等的不易,何等的偉大。
九子戰亡六人,又豈是簡簡單單一句話。
而此番,刑武侯在征戰燕北十四載,斬妖無數,僅是斬妖功勞名錄上,就足足寫滿了厚厚三本!
當凱旋的隊伍返回到青州城外的三十裡官道上時,就有人將消息傳回城中,傳回李家。
全城的老百姓得知消息都激動了,不少人都自發的前去迎接。
有些正在販賣早市的小販,也都收了攤,或是將生意交給家中能承接的人,自己則帶上家中吃的喝的,前去迎接那位大名鼎鼎的斬妖名將。
三十裡的官道上,陸陸續續有老百姓趕來,到最後越來越多。
還有的人聽錯消息,跑錯了城門。
在東門外,密密麻麻都是人頭,駐足在官道兩側,舉目眺望。
很快,隨著那一道烈烈在風中的戰旗,飄揚在官道翠柏的視野儘頭時。
無數駐足等待的百姓都激動得歡呼了起來,高聲地呼喚著那個名傳天下的名字:
“刑武侯凱旋!!”
“神將府永康!!”
“刑武侯凱旋!!”
“神將府永康!!!”
一聲聲此起彼伏的呼喊聲如聲浪般,足見李家的威望,這讓一些路過青州城的俠客,或是外城商販,都看得暗暗咋舌。
有人交談詢問之下,才得知了原因,才知曉原來在這國泰民安的十四年,在燕北之地,有人浴血奮戰,斬妖無數。
凱旋的隊伍並不長,是當初刑武侯出征時率領的法字營親衛隊。
隻是,十四年前帶去的聲勢凶猛的五百人隊。
如今卻隻剩下百餘人不到。
還有人手臂殘缺,有人頭纏紗布,是一支傷軍。
但,唯有那麵戰旗,依然飄揚的肆意,霸氣無雙!
有些百姓看到那些傷軍,眼眶頓時就紅了,上前將籃子裡的雞蛋、手裡掛的臘肉,送給這些歸來的將士。
李家愛民如子,在青州城聲望極好,因此這些老百姓並未懼怕。
這一幕看得外城之人目瞪口呆。
雖然他們也見過打勝仗歸來的軍隊,但也隻敢遠遠眺望,那肅殺之氣,讓他們不敢靠近。
但李家卻跟百姓情同魚水,相處得極其和諧。
與此同時,剛到檀宮不久的李昊,就接到消息,沈雲輕氣喘籲籲地跑來,找到李昊:
“你怎麼在這,你父親刑武侯大人凱旋歸來了!”
沈雲輕的聲音中也不免夾雜了一絲激動,在青州城,很難不受李家影響。
李昊一愣。
父母……回來了?
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些細碎的記憶,但時間太久了,十四年,足以讓他從嬰兒長成少年。
久到有許多東西,都已經快記不清了。
他愣了一下後,很快就回過神來,對沈雲輕道了一聲多謝,隨即便直接禦空而行,急速飛出。
沈雲輕看到李昊飛去的速度,微微瞪眼,旋即撚須歎道:
“李家這一代的真龍,真是比上一代還離譜啊……”
李昊衝出檀宮學府,衝到了山下。
踹開馬廄,李昊翻身跳到早上騎來的赤血馬背上,揚鞭而去。
城內的街道上,馬蹄聲清脆,少年揚鞭疾馳,路人紛紛避讓。
等看清赤血馬時,一些驚嚇到的路人,也露出釋然的表情。
終於。
當李昊以赤血馬最快的速度趕到城外官道上時,恰好看到官道的儘頭,旗幟飛揚,為首一個坐在蛟獅背上的威嚴身影,緩緩駛來。
他迅速勒住馬繩,健馬長嘶,馬蹄淩空輕踏落下。
一蛟一馬,一父一子。
在這一刻彼此的視線,對視在了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