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李明光看到李昊驟然出手,猝不及防,加上李昊這一巴掌竟超出想象的快,似乎比先前攻擊李乾風時還快,他震驚之下,竟沒反應過來。
但再次回過神時,卻已經氣得雙目發紅:
“你莫非真以為我不敢對你出手?早知道如此,就不該聽母親的話,這李家真龍,我也來競選了!”
李昊此刻卻沒有半點心情,冷冷地道:“你想競爭的話,也得競爭得上才是,彆說的好像是你讓給我一樣!”
李明光一窒,有些失語。
李昊目光冰冷地盯著李如夢,道:“辱我母親,你再說一次,我會讓你後悔終生!”
看到李昊駭人的目光,李如夢自小被寵愛的驕縱性格,竟也被嚇到了,又氣又怒地捂著臉。
李昊卻懶得再追問對方母親的事了,對方能知道,多半是聽其母親王氏所說,自己回頭追問父親就是,就算李天罡不說,他還能問五爺,問二爺,總能問個明白的。
以前的說法,多半是欺騙自己的。
想到這些,李昊心中也有些憤怒,憑什麼,自己身為兒子,連外人都知曉母親是出自大荒天,自己卻不知道?!
他眼眸冰冷,朝青蓮院走去。
對方想治好李乾風,就算是治好了,他也要搬出毒丹的事,將其當眾廢了。
他要讓那位二娘親眼看著,自己為之計深遠的兒子,徹底廢掉!
看到李昊渾身散發出的氣勢,眾人臉色變化,沒人再阻攔。
他們剛剛本來就是過來質問,本以為李昊會解釋,會悔過,誰料對方竟直接攤牌,不裝了。
此刻已不知再說些什麼。
“昊哥哥……”
邊如雪站在席邊,怔住地看著那道背影,感覺十分陌生。
無論是李昊頂撞她師尊,還是此刻狠辣出手,都不像她記憶中那和煦溫暖的身影。
那道身影可是從來沒將任何事放在心底,對誰都是溫柔以待。
可為何……
眼看著李昊走出院子,任芊芊連忙抱著黑色劍匣跟了上去。
少女的小腦袋仍有些懵,分不清情況,一切變化太突兀,讓她的心臟怦怦直跳。
但手裡的黑色劍匣,讓她反應過來,自己是李昊的劍侍。
劍侍不該離身。
……
……
青蓮後院中。
李家的神醫被請來,是老者模樣,也是李清正那一代的人,但卻是庶出子弟,修行天資尋常。
不過,對方那一脈是醫脈宗親,誕生的子弟大多都從醫,代代傳承下來,雖是庶出子弟,但在府內地位也頗高。
此刻,眾人圍繞在李乾風跟神醫身邊。
柳月容緊張地攥著手帕,掌心都是冷汗,臉上也急得冒汗,卻不敢出聲打擾。
賀劍蘭等其她夫人,都站在一旁觀望,眼神關切,沒人出聲。
安靜的治療終於結束。
在林五經的協助下,在李家寶庫裡取來的神藥治療下,被刺穿的左眼終於是止住血,沒能傷到裡麵的腦子。
至於這顆眼球想恢複,則需要李乾風自身修煉到三不朽的境界,才能斷肢再生,讓眼球內的神經重新生長出來。
治療過程雖然凶險,但結果總歸是好的,等少年的眼球被包紮好,眾人也都鬆了口氣。
神醫拱拱手,便跟陳賀芳告退,沒有多詢問。
神醫走出院時,正巧遇到過來的李昊,李昊問道:“治好了麼?”
神醫老者見李昊打扮,知曉是李家嫡係少爺,不敢怠慢,以為是來關心李乾風的,含笑道:
“暫時穩住了傷勢,過兩日就能徹底傷口結痂了。”
李昊點點頭,那無量山菩薩出手太快,他沒來得及傷到太深,知道這點傷對後者來說,不算什麼。
雖然廢掉一顆眼珠,阻礙了點視野,但以對方的天資,修煉到三不朽境的概率極高,將來還有再生的可能。
院內。
李乾風傷口愈合後,柳月容便急忙關切詢問。
疼不疼,看得清麼,還有哪受傷了?
一位母親的疼惜儘顯,且都是真情真意。
李天罡站在一旁,臉色難看,如芒刺背。
李乾風的身體已經平複下來,但先前大脈的臨時激發,對身體消耗極大,此刻渾身都是乏力的感覺,臉色顯得格外蒼白。
他看向母親,虛弱地道:“娘,我沒事。”
聽到兒子這話,柳月容的淚水卻再也止不住,大顆大顆地掉落下來。
但很快,她便用手帕飛速沾抹掉,猛地轉頭看向李天罡。
“李天罡!”
柳月容滿臉悲憤,往日都是稱呼親切“老七”,或是“侯爺”,此刻卻是直呼其名,可見其心中憤怒:
“你教的好兒子啊,你真會教!”
“狼子野心,枉我這些年照拂,簡直是白眼狼!!”
這位憤怒母親的話咆哮在院內,讓所有人沉默無言。
“乾風六歲上山修行,從未回府,都是我去山上看望他,他們堂兄弟初次見麵,隻是初次見麵啊,何來恩怨?竟然就下手這麼狠!”
“不就是真龍席位嗎,你李天罡想要,我給你兒子就是,你又何必這樣唆使他來欺我兒!”
李天罡臉色難看,無言以對。
儘管他並未唆使,並未教導。
但,
子不教,父之過!
李昊的過失,他無法避諱,隻能承擔。
“二嫂,我一定會給你跟二哥一個交代!”李天罡低沉地道,眼底的憤怒如狂風暴雨。
賀劍蘭臉色微變,道:“老七,昊兒隻是一時衝動,興許是應敵經驗少了,出手沒分寸,你還是柔和點……”
柳月容聽到此話,沒等賀劍蘭說完,便眼含淚珠地看向她:
“大嫂,我可有得罪過你?難道我兒險些喪命,就隻是因為他衝動,失手?!”
賀劍蘭臉色微變,麵對柳月容含淚怒視的目光,她第一次選擇了避讓,沒有回答。
“大嫂!”
這時,李天罡也開口了,他的目光陰沉得可怕,道:
“昊兒能有今日,都是我的過錯,是我沒有在身邊管教,才讓他受到各位如此的恩寵!”
“你們縱容他,包庇他,是疼惜他,我明白!”
“但你們不便出手管教,我來!”
說到這,他已轉身,向院外走出。
這時,李昊也進入院中。
父子的目光在這一刻碰撞。
“不孝子!!”
李天罡眼底的怒意頓時上湧,怒喝道:“過來跪下,給你二嬸嬸磕頭!”
李昊微微挑眉,先前李明光等人的誤解,他便知道其他人也在等他一個解釋。
他來此也是為這個。
隻是沒想到,這位父親會如此憤怒。
“你讓二嬸嬸出來便是,順便讓五爺,奶奶他們都出來,做個見證。”李昊麵無表情地道。
李天罡見如此說來,以為他有悔改,臉上怒容稍微緩和了下。
不需要他去屋裡通知,此刻其他人也都來到了院中。
同時,後麵跟隨的李明光、邊如雪等人,也都走入到院中,站在李昊後方。
滿院都是李家夫人和嫡係子女。
五伯李玄禮跟八叔李鳳華都在其中,眼神複雜地看著李昊。
對這位李家的天之驕子,他們從對方身上看到李君夜的影子,因此頗有種親切的感覺。
但李君夜卻不會對同族出手。
見人都到齊,李昊看向那對母子,那位平日裡總是虛情假意對自己含笑的二娘,此刻卻是再也沒有掩飾,滿臉都是憤怒和恨意。
但此刻沒人覺得她的憤怒和恨意有什麼不對。
李昊微微冷笑,道:“二娘,當年做的孽,今日償的果,你吃的還爽口麼!”
柳月容滿臉的恨意和憤怒都是一怔,心底像被刺中一般,猛地心尖一顫。
眾人一愣,不禁看向柳月容。
柳月容臉上滿是憤怒,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你傷乾風,殘害族兄,還想要狡辯嗎?!”
李昊也懶得再陪她演戲了,冷笑道:“當年我一歲半的時候,你帶我去你院裡,給我服下毒藥,廢掉神血,這事你難道會忘記嗎?!”
此話一出,眾人都是微微變色,看向柳月容。
柳月容心底卻是悚然,寒意直冒,尤其是看著李昊投來的憤怒目光,她有種腦子空白的感覺。
那件事,她自然是記得,甚至夜裡還時常想起。
但,這孩子怎麼會知道?
“你在胡說什麼?”
儘管腦子嗡鳴,但柳月容看上去隻是微微失神,多年的經營和縝密的心思,讓她頃刻間就恢複過來,憤怒地道:
“你不能覺醒出神血,跟我有什麼關係?”
自從李昊展露修為後,眾人也了解過李昊的情況,加上李天罡早年就透露,李昊體內多半會有其神血,關照眾人務必助李昊踏上修行路。
但他們詢問李昊卻得知,李昊並未覺醒。
不過,眾人第一反應就是想到了李昊的母親,那位大荒天裡走出的女子。
以對方的奇特血脈,跟李天罡的血脈相融,將神血壓製了使李昊無法覺醒,也極有可能。
而且李昊的修行境界,如此強悍,已經超出頂尖天驕太多了,多半也有可能是因為那女子的血脈關係。
眾人都是如此認為,畢竟這樣,在他們的理解中,才算合理。
“你從無量山求來秘藥,廢我神血,為你兒子鋪路,十幾年前就在謀劃了,你以為沒人知曉?”
李昊冷冷地看著對方演戲:“有句話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柳月容心肝直顫,但表麵卻依然是氣憤的模樣,思緒飛快轉動,道:“你以為你奪得李家真龍,就能血口噴人了嗎,你說這些話,可有證據?!”
“不錯。”
旁邊,林五經開口了,冷聲道:“本來是你們神將府的家事,我不便插手,但既然事關我無量山,我隻好說一句。”
“我無量山根本沒有這種你說的秘藥,李家少爺,你如今已是真龍,雖然還未完成繼承儀式,但也要為你所說的話負責!”
“汙蔑我無量山,汙蔑佛主,就算是神將府,也必須給一個解釋!”
聽到他的話,李昊不禁大笑起來:
“好個無量山,好個菩薩,你對無量山又能了解多少,事無巨細嗎?甚至,你今日為這小子撐腰,有沒有可能當年的事也是你在背後摻和了呢?!”
林五經不禁色變,目光寒厲地盯著李昊:
“好好好,不愧是李家真龍,沒有證據的事,張口就來!”
李昊收起笑容,道:“我既然今日敢說,自然有辦法證明!”
他看向柳月容,嗤笑道:“二娘,你以為我當初還小,什麼都不記得,但我告訴你,我什麼都記得!”
這話讓柳月容不禁變色。
李昊卻是看向其她夫人,從她們的臉上一一掃過:
“我記得一歲時,九娘為我刺繡了一個荷包!”
“我記得一歲時,我吃過五娘的母乳!”
說到這,李無雙三姐弟不禁詫異地看向自己娘親。
高卿卿卻是一愣,旋即臉上頓時殷紅,羞怒地瞪了李昊一眼,同時心中卻暗暗震驚,難道李昊真的記得一歲發生的事?
他們都知道李昊早慧,這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李昊如數家珍般,將一歲時發生的事,儘數道出。
聽到李昊說完,院內眾人都是麵麵相覷。
這些事相隔久遠,她們甚至有些沒印象了,但此刻聽李昊提起,似乎又回想起了一些。
這孩子竟然真能記得一歲時候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