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怒氣就釋放,不顧一切,若他現在背負的是李家真龍的身份,這舉動就代表的是李家的意思!”
“是李家有意借機鎮壓天下宗師,讓這些宗師抬不起頭!”
“民意是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世人敬仰我們神將府,敬仰的不光是我們鎮守大禹,不光是我們血濺沙場,也是我們從來不欺辱百姓,從不徇私枉法。”
“說白了,武力能鎮壓的,隻是暴亂,憑胸懷所能折服的,才是人心!”
“他將來可是要行軍打仗的,二叔也曾聽聞,有的將軍對屬下動則打罵,喝醉酒被屬下割下腦袋的故事吧?”
李牧休怔住,他深吸了口氣,道:“說的好,你對你那些將士,屬下,確實有足夠的胸懷,你的心中能承載整個青州的百姓,為什麼就不能再多容納一個孩子,何況他還是你親生兒子!”
“就因為他是我兒子,他不一樣。”李天罡一字字說道。
李牧休笑了起來,道:“他拯救大嶽城百姓,先前還拯救那蒼羽城,因此封爵,你十四歲時有這樣的功勳嗎?你又怎麼知道,他不得民心,不得世人愛戴?”
“百姓是水,宗師是手,水是會被手撥動引導的,有時候水怎麼流動,是看手怎麼擺動。”李天罡冷聲道。
李牧休凝視著他:“所以,你是什麼意思,真想等三年過去?”
李天罡看了他一眼,目光轉到眼前的信箋上,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
“有你那位好友的幫襯,加上他自身的力量,要坐鎮天門關確實沒難度。”
“但如今他殺死那萬山小妖王,那萬山妖王不可能輕易放過他,即便有你那位老友庇護也難,若是對方再請動彆的妖王聯手,報殺子之仇,他也會很危險。”
李牧休挑眉,淡淡道:“我還以為你想不到這層呢。”
李天罡沒理會他的嘲諷,隻道:“我會寫信一封,他年少氣盛,既然如此,我就給他一個台階。”
李牧休暗鬆了口氣,說道:“既然你有這心,這件事我建議你親自過去比較好。”
“沒空。”
李天罡微微搖頭,手指敲了敲桌麵:
“二叔,彆忘記我們剛剛還在商討什麼,涼州境如此遼闊,這次的妖禍能出現在大嶽城,足見這些妖魔已經按耐不住了,這件事我還要去大禹州一趟,麵見陛下。”
李牧休皺眉,看了他兩眼,旋即想到對方的性子,若真過去,興許還弄巧成拙。
當即也不再堅持。
不管如何,對方願意低頭,也算是好事。
他心中暗歎,旋即又想到風波平。
他腦海中幾乎能浮現出那位老友的表情和笑臉。
心中頓時便氣的一陣牙癢癢。
那家夥肯定早就知道李昊的情況,卻不寫信告訴自己,估計就是等著看自己現在被嚇到的模樣吧。
“老家夥,下次見麵看我怎麼收拾你。”李牧休心中暗道。
……
……
無量山,梵天淨土。
群峰深處,至高的靈山淨土中。
金燦燦的佛光普照,這裡有從世俗通往而來的階梯,但隻到山腳下,讓那些淒苦百姓和達官顯貴,前來燒香祈佛。
而在峰頂,一處被法陣結界覆蓋的淨土靈光中。
無量佛主端坐於蓮台上,神色溫和慈悲,左右是兩位菩薩,一位是林五經,另一位菩薩則是女子模樣,神態安寧,但此刻卻是眉頭輕輕顰蹙。
在他們前方的佛堂靈光上,跪著數道身影,其中就有兩位是佛子。
“涼州的事我都已知曉了。”
無量佛主語氣溫和,聲音卻如洪鐘般響亮,卻不震蕩和刺耳,溫潤如水:
“那少年的天資,震古爍今,當是大禹第一人,你們敗在他手裡,也不必氣惱神傷,一切皆是定數。”
兩位佛子分彆是秦無缺跟李乾風。
此刻聽到師尊佛主的話,都是心頭一震,內心卻更覺羞愧,但同時又有幾分釋然和苦楚。
他們都是天驕,如今卻是慘敗,聽師尊的說法,似乎也意味著,他們根本無法與對方相提並論。
“乾坤金剛。”
無量佛主輕聲道:“還有三年,你就留在山上好好修行吧,若能踏入天人境,你自有機會與他爭奪真龍之位,若不入天人境,那便安生在我門下,當個羅漢菩薩,人世間的因果,也無需沾染,你神將府鎮守的是百姓,我佛門救渡的,也是蒼生。”
李乾風心頭一震,將頭低下,深深叩拜:
“是,師尊。”
旁邊,秦無缺苦澀黯然的眼眸,卻是微微亮起,疑惑地看向佛主:
“師尊,徒兒無能,那少年的宗師武境極其可怕,就算乾坤他踏入天人境,隻怕也不敵吧?”
他的詢問不是質疑,而是想得到一個答案,他知道師尊對李乾風如此說,必定是有所原由。
“世間強弱,本無定律,三月花開,九月花落,若你能在九月花開,即便不那麼鮮豔又何妨。”
“龍象雖強,不可過江,飛鳥雖弱,千山萬水難擋。”
無量佛主輕聲道:“世間皆有定律,天妒英才,過剛易折,那孩子資質不錯,但已踏入死路,注定道路難行。”
二人疑惑,不解何意,是說那李昊太過猖獗,會招惹取死之道麼?
無量佛主輕聲道:“你們下去吧,好好參悟,破除自身心魔,方可繼續精進。”
“應知,一切心識如幻,一切世間諸行如夢,方為超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