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打的我,他像發瘋了一樣,還拿磚頭砸我!”那小少年頓時瞪著眼睛叫囂道:“他想殺了我!”
這話說完,對上黎鈞平的視線,小少年甚至嚇得縮了縮脖子,藏在了他母親的身後。
黎戎最終還是將視線放在了黎鈞平的身上:“平兒,回答我。”
黎鈞平抿著唇,到底還是點了點頭:“是我打的,可是是他……”
“他承認了!果然就是你這個小子,把我兒打成了這樣可憐的我兒啊,差一點就被他給殺了!”那婦人頓時叫囂了起來,如同打了勝仗一般。
黎戎揉了揉眉心兒:“既然你認了,自去罰跪。”
黎鈞平沉默地進了屋子裡頭,對著牆壁便是跪了下去。
黎戎看著兒子,眉心擰得死死的,這並非是平兒第一次打人了。或者先前早早的在京中,就有人時常找上門來。
戶部侍郎的小公子曾被他咬掉了半個耳朵。國舅爺家的大公子被他撅斷過手指。定國公家的小女兒也被他用石頭砸掉過牙齒。
對於這樣的事情,黎戎也算是司空見慣,卻也有幾分得心應手,隻從懷裡摸出了二兩銀子,遠遠的投到了那男人的手裡。
“這是我目前能拿出來的所有銀子,二位可去先請郎中給令郎好生瞧一瞧。若是銀錢不夠,後續黎某會承擔。”
男子恍惚之間看到落到手裡的銀子,彼時他的肚皮被著銀子擲的生疼。隻是看著黎戎的樣貌,他神色間帶著幾分狐疑,略有些許拿不定主意的樣子。
那女人卻是瞧見了銀子,兩眼放光。即刻叫囂道:“就這麼二兩銀子,你打發叫花子呢你?給我兒子買吃食都不夠的!我明明白白的和你們說了,今日這事兒沒有一百兩可過不去!抓緊給了銀子,我們就放過你們一把,要不然……我要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這話一出,周圍眾人看戲的眾人一片嘩然。
“天哪,二兩銀子還不行,竟然要一百兩,這家人瘋了嗎?”
“就是啊!這不獅子大開口嗎?誰家能拿出一百兩銀子來?”
“黎家小子當真是個敗家子,將人家打成這樣,如今人家要銀子,這黎家大郎還是個瘸子,她家唯一能賺錢的那個胖女人還和男人跑了,這下可是完嘍。”
黎戎微微皺起眉頭來,說來,若是從前,這百兩銀子倒是不多,畢竟平兒之前打的那些個人,哪一個賠禮的價值都比這個多數倍。隻是現在麼……
“此時我囊中羞澀,這百兩銀子著實拿不出來,這樣,我給你們寫個字據,將來有了銀子,再補給你們。”
“拿不出來?”那女人眼珠子咕嚕咕嚕直轉:“拿不出來那就拿你家裡的東西來換!”
一進門,那女人就打量了屋子和院子裡的東西,此時眼睛裡頭買是算計:“你既沒銀子,這門口的馬車就給了我們。我看你這口大鍋不錯,我也要拿走,屋子裡頭還擺著大櫃子呢,一並給我搬了去頂銀子。
你再給我寫個字據,什麼時候一百兩銀子還上了,我就把字據給你。”
這般說著,她眼睛盯著院子裡頭的東西直冒光。
看黎戎皺著眉頭考量的樣子,呂識株氣的頓時跳腳:“你們怎麼不去搶?就欺負他這個傻子什麼都不知道是吧?就你兒子這生龍活虎的樣子,哪裡需要一百兩去治?他去醫館,二兩銀子都花不完!”
“誰說的!我兒子的牙齒被打掉了,以後說親事都艱難!彆說一百兩,一千兩都要得!今兒個就是把你們家裡都搬空了,都是應當!”
黎戎皺眉:“家裡的東西不能動,那是我……夫人的。若如我之小友所說,去醫館花不得這麼多銀子,那這一百兩,我不能給你。”
呂識株聽了黎戎的話,心頭的火氣方散了些許:“算你還沒有傻到家!”
“不給?不給我們就去報官!”那女子頓時叉腰:“我可聽說了,你們一家子是流放來的,全是罪籍!就你們這些個下等人,竟然還要殺我的兒子?我兒子可是良民!我隻要當堂一狀,官老爺肯定重罰,你們這些下等人下大獄都是輕的!你可想好了,到時候可就不是一百兩銀子的事兒了!”
呂識株暗自看向黎戎,壓低聲音道:“莫不是真讓她拿捏住了?”
呂識株一家也是流放過來的,知道罪籍打良民鬨到府衙去,得不了什麼好。一時之間氣的直磨牙。
與此同時,薑暖之悠哉的趕著驢車到了家門口。
遠遠的,她就瞧見了一大群人將她的家團團圍住。
“哎?這是怎麼了?”
她心下納悶,立即跳下了驢車來,皺著眉頭張望。
“薑胖丫,你回來了?”
正聚精會神的向前頭瞧呢,忽然聽到旁邊傳來了一個聲音,她嚇了一大跳。
一側頭,就看見謝良辰頂著一腦袋的雞窩頭出現在他麵前。
薑暖之滿臉驚疑,卻見他不止腦袋是雞窩狀,黑眼圈也跟大熊貓似的,嘴唇也已經乾裂到起皮,完全沒有了之前翩翩公子的模樣。
“謝二少爺,您這是……逃荒去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