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挽瀾雙手捏緊,輕聲回答他:“是萬分,王叔。”
項擎天分明有實力自立為王,可在寧昭宗登基之後,他便自請離京,定軍南疆,非召不返。
生逢於亂世,辭彆於征伐。
他這一生的功績,已經足以洗清他的罪名了。
回光返照一般,項擎天將身上的利器全部拔了下來,又哈哈大笑了起來:“來戰!”
他項擎天,要的就是黃泉路上走單騎!
忘川路遠,他一人去便夠了。
畫麵消失,萬裡傳音在這一刻也停止了。
這也代表著,項擎天的生命走到了儘頭。
隻是他依然沒有倒下,而是以刀柄支撐住自己的身體,矗立在南疆這片遼闊的土地上。
項氏皇族,不跪著生,也絕不跪著死!
高大的將軍皺起眉頭,冷冷地問:“他在說什麼?”
“上將,沒聽清楚。”小將也很困惑,“聲音太低了。”
“罷了,臨死之人的話有什麼好聽的。”高大的將軍淡淡揮手,“他不知用什麼方法,給燕王鶴迦傳去了訊息,可惜,並沒有用。”
他們的綜合實力遠遠超出寧朝,就算是鶴迦這般天才的人物提前知道了敵情,又能如何?
隻要不歸順於他們,下場終究隻有一個,那就是死亡。
項擎天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無用功而已。
敵人們沒聽清,可夜挽瀾熟知唇語,她看見了項擎天最後說了一句話,僅僅隻有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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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萬、興。
夜挽瀾心神俱震,靈魂仿佛都在這一刻被震蕩出了身體。
她記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那個時候她的字已經成形,剛剛出師,項擎天便托人讓她寫一副字給他。
這幅字的內容便是“神州萬興”。
他寫下的“神州萬興”這四個字,竟用儘一生來詮釋,如此厚重。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高呼著“寧軍威武”,“神州萬歲”,而後,決然赴死。
然,這段曆史並未於史書上記載下來,包括楚王在內,但凡是親眼曆經過這一場戰爭的人都已經死了。
史書關於寧朝覆滅的記載,翻來覆去也始終隻是那麼幾句話。
可這幾句話,卻已經是這些人波瀾壯闊的一生了。
畫麵散去,曆史回溯結束。
在外人看來,僅僅隻過去了幾秒鐘的時間。
因此夜挽瀾忽然落淚,讓所有人都是一驚。
“小挽?”晏聽風低聲,“怎麼忽然哭了?”
他的聲音裡罕見地帶了幾分慌亂無措,拿出紙巾,替她擦拭著眼淚。
夜挽瀾沒有說話,隻是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的鑲金鐵帶鉤。
“多少錢?”晏聽風抬起頭。
商販見他雖然戴著口罩和帽子,將麵容悉數遮住,可周身的氣度卻非凡,直接獅子大開口:“一口價,二十萬。”
晏聽風神色淡淡的,直接拿出了一張支票,扔在了攤子上。
此刻,夜挽瀾也將情緒平複了下來。
她默默地起身,仍然捏著那枚鑲金鐵帶鉤。
沈教授聲音溫和地開口:“挽瀾,這枚鐵帶鉤是?”
夜挽瀾回神,輕輕地搖了搖頭:“我需要回去確認一下。”
李教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壓低聲音道:“看工藝,應該還是寧朝時期的東西,隻不過還不能確認是寧朝哪個年代的。”
寧朝有三個時期,是後世史學家研究最多的——天啟、乾和以及永順。
寧太祖建國大寧,天啟是寧朝的第一個年號。
寧昭宗在結束了長達十幾年的內亂之後,改年號為“乾和”。
“永順”則是寧朝最後一個時期,項宸取“永順”為年號,寓意永遠風調雨順,隻可惜,這個願望並沒有實現。
“夜小姐沒事吧?”導演也很擔憂,“我們繼續剩下的拍攝,晏先生陪夜小姐先去住的地方休息吧。”
夜挽瀾沒有拒絕,她的確需要靜一靜。
來到住處,晏聽風稍稍彎下身子:“有事的話,直接叫我就好。”
“嗯。”夜挽瀾頷首,她躺在床上,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手中的鑲金鐵帶鉤。
然而下一秒,隻聽“啪”的一聲,她掌心中的鑲金鐵帶鉤忽然碎裂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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