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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逆天意而行(7k3)(1 / 2)

第474章逆天意而行7k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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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北。

玉州瑜郡。

內城餘家的某處院落。

晏景青一襲布衣,與餘九江對麵而坐,兩人之間的石台上擺放著一方棋盤,棋盤上黑白二色的棋子正在互相糾纏,猶如黑白二龍正在彼此廝殺。

棋盤之上風起雲湧,棋盤之外卻是一片祥和。

“陳牧去中州了。”

晏景青提起白子,輕輕落下一子之後,忽然衝著餘九江開口說道。

餘九江樣貌蒼老,臉上滿是衰老的皺紋,但整個人的精氣神卻仍然很好,顯得精神奕奕,此時他枯老的右手緩緩抬起,兩指夾起一枚黑子,輕輕點在棋盤中央。

一子落下,

整個棋盤好似一下子殺機沸騰。

儘管棋盤上好似天翻地覆,爭鬥到了最激烈的時候,但棋盤外的世界,餘九江卻是慈和的笑了笑,略有些感慨的道:“他行事向來如此,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過去就是這樣。

何家的人惹到了陳牧,陳牧便在暗中出手,那時的陳牧尚且無比弱小,卻也敢於去襲殺何家的嫡係子弟,此後行事也是如此,一有機會,便以雷霆之勢,將何家連根拔起。

如今的陳牧已修成換血之境,放眼整個天下,恐怕都再難有什麼能威脅到陳牧,縱是朝廷中樞,大宣帝王,亦不被陳牧放在眼中,要了結舊怨,自然不會遲怠。

思來也是感慨萬千。

雖然最初的陳牧是不曾入他的眼簾,但後來陳牧跟隨許紅玉,來到餘家,第一次在外嶄露頭角後,他就一直有在關注陳牧,那時隻知曉陳牧非是池中物,未來或許能成為餘家的憑依,但卻不曾想,短短十餘年的歲月,不光是餘家,哪怕是瑜郡這個池塘,乃至整個玉州,都已不足以承載陳牧前行的腳步。

誰又能想到,當年一個瑜郡外城的底層差役,還不是自幼習武,是二十餘歲方才開始習武練功,卻在短短十餘年內橫掃世間,問鼎武道之巔!

“中州之地又要生亂了。”

晏景青輕歎一聲,道:“亂,則百姓苦也。”

陳牧遠赴中州,且不曾遮掩行跡,如今各方皆知,毫無疑問是奔著玄機閣主等人而去,到時候必然與朝廷勢力在中州有一場碰撞,無論如何一州之亂是避免不了的。

當今天下九分,亂世格局反倒是戛然而止,各方勢力分割天下而治,單單是寒北這邊就看得出,形勢煥然一新,這樣的場麵倒也是他所願意見到。

其實他並不希望看到天下再生禍亂,畢竟黎庶蒼生經曆了這麼多年的紛亂,也該到了休養生息的時候,隻是陳牧神功大成,問鼎武道,過去一些生死之仇,那自然是要了結的,因此他隻能在心中希望,中州的禍亂不要太大,也不要波及蔓延的太廣。

說罷。

晏景青又提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盤之上,抵禦餘九江的黑子圍攻。

這一子看似平常,卻恰到好處的化解了餘九江盤麵上的攻勢,並且有轉守為攻的架勢,也是令餘九江陷入了沉吟,一時間思緒雜亂,卻是找不到應付之法。

他終究年事已高,哪怕經由陳牧為他延壽,精力也早不如前,而晏景青卻是位居風雲榜上的六腑境高手,仍然還處於壯年,精神飽滿,前半盤棋當可憑經驗平分秋色,後半盤棋,就明顯要逐步落入下風。

但。

正當餘九江心中輕歎一聲,隻覺得思緒雜亂難以為繼,不知下一步該往何處落子之時,一隻手忽的從旁邊突兀伸出,捏起一枚黑子,噠的一聲,落在棋盤之上。

這一子落下,霎時間整個棋盤局勢再次翻覆,晏景青那一片本來已經擺脫殺機,否極泰來,將要轉守為攻的白子,再一次被遏住了咽喉,急轉直下!

“?!”

晏景青和餘九江陡然怔住。

兩人齊齊轉頭看去,就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院落之中,就站在餘九江的一側,其人一襲白衣,神情淡然,樣貌比起過去,少了幾分青澀和稚嫩,多了幾分泰然,整個人身上,更是似有一種超然物外,淩駕於世俗之上的氣魄。

這突兀出現在院落中的人影,赫然正是陳牧!

唰。

晏景青和餘九江幾乎是同時站起,一個有些驚詫,一個則很是欣喜。

陳牧不是去了中州嗎?

這才不到一天時間,怎麼會又出現在這裡。

“老爺子年事已高,我代老爺子落一子,晏大人應當不會怪罪罷。”

陳牧佇立在一旁,看著晏景青和餘九江兩人,神態隨和的笑了笑說道。

晏景青在最初的驚訝過後,很快恢複過來,目光看著棋盤有些無奈的道:“你這一子,可是令我這半盤布局毀於一旦……你不是去了中州,怎的這麼快便回來了。”

說前半句時他目光還在棋盤上,說到後半句,卻已看向了陳牧。

時隔多年,再次見到陳牧,他心中難免一片波瀾起伏,過往的種種回憶湧上心間,再看著如今麵前的人,或許已是當今天下武道第一人,思之仍覺如夢一場。

“處理完了,便回來了。”

陳牧神態隨和的回應一句。

這句話倒是讓晏景青和餘九江都為之一怔,他們俱都知曉陳牧去中州是要做什麼,那是要對付玄機閣和血隱樓,而現如今的玄機閣和血隱樓俱都已是朝廷衙司,與這兩宗派作對,那就等於是與朝廷對抗,怎麼想都是一場曠日持久的爭鬥。

可現在看來,似乎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一日之間就了結了,莫非是朝廷與陳牧各退一步,達成了什麼協定?

晏景青心中閃過這麼個念頭。

而緊接著,他就聽見陳牧說道:“晏大人對我有知遇提攜之恩,這麼多年來莫不敢忘,我此次中州之行,略有收獲,晏大人可以憑此物活絡氣血,鬆緩玄關門戶,當再有衝擊洗髓之機。”

陳牧說著,從衣袖中取出一枚鮮紅色的,宛如靈芝般,僅有巴掌大小的靈物,向著晏景青輕輕遞了過去。

晏景青練就領域,位列風雲榜上,論起衝擊洗髓境那是早已足夠,之所以無法邁過瓶頸,是因為年紀早已過了五十歲,骨髓褪化,氣血不複旺盛,已不可能再衝的開玄關門戶,但世事無絕對,世間也有獨特的天地靈物,能夠活絡氣血,重塑機會。

他手中的這枚萬年血芝,就是其中之一。

“這……”

晏景青也非是一般人物,看到陳牧遞過來的萬年血芝,自然是第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什麼靈物,神色頓時為之一震,這本來就是他一直都在設法尋找的天地靈物之一,隻是極其罕見,哪怕是換血境的存在想要搜尋都不易,這麼多年下來他根本連消息都不曾聽聞過,故而心思也早就漸漸的淡了。

可卻不曾想到,今日他所苦尋之物,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此物太過貴重,我怕是不敢消受。”

晏景青看著那枚萬年血芝,深吸了一口氣,多年的休養此時也無法完全平靜,畢竟這代表的是衝擊洗髓的機會,他也是武人,世間武人誰不想一窺更高層次的武道?

更何況六腑境和洗髓境,乃是天與地的差彆,他雖為風雲榜高手,但也遠不及真正的宗師,而他若是一入宗師,那在宗師中都不會弱小,更重要的是壽數也會大大增加,這一切的價值,對他來說根本難以用價值去衡量。

“此物雖珍貴,但於我沒什麼效用,況我這裡也不止這一份,晏大人收下便是。”

陳牧衝著晏景青說道。

聽到陳牧這麼說,晏景青知曉無法推辭,他也不是迂腐之人,便將那份萬年血芝收了下來,同時看著陳牧感慨道:“一彆經年,物是人非,在監察司與你初見那一日,我至今仍還曆曆在目,而今你已問鼎武道之巔,一如你當年所言,已是真正的一代武聖了。”

當初他還認為,陳牧或許有個十餘年,便能踏入風雲榜,能達到與他比肩的程度,然而事實是他太低估了陳牧的才情,十餘年的時間何止是風雲榜,當今的陳牧,甚至已踏入了換血之境,走到了武道的最前方。

“武有儘,道無涯,我也不過是仍然追尋前路的一世俗武夫罷了。”

陳牧搖了搖頭,神態間並無多少倨傲。

或許他在這大宣世界,已是舉世無敵,但放眼蒼穹寰宇,卻仍還不算什麼,且不說神境,不說尋木那樣恐怖的存在,單單是神境之下,就還有神下九階之強者。

說到這裡,

陳牧也是話語一轉,平和的道:“我知晏大人生平所願,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當今天下九分,亂象化止,正是茫茫眾生休養生息之時,晏大人若有意願,可持我這一封書信,遠赴中州,入閣理政,一展生平之抱負。”

說吧。

他又從袖口中拿出一封早已寫好的書信。

對如今的他而言,朝廷內部如何安置,不過是一念之間,晏景青此次得了萬年血芝,若是能一舉功成,踏入洗髓宗師之境,那麼也的確有了些許入閣理政的資格,總歸如今的中州朝廷,已非皇權統禦天下,而是有能者上位,他將晏景青引薦入閣,之後能走到哪一步,就要看晏景青自身的能為了。

“這……”

晏景青聽罷陳牧的話,接過那封書信,頓時為之一怔。

如今的寒北十一州,鎮北府統禦各州,下達諸郡,他仍然擔任監察使的職務,不曾升職,甚至論及實權,在鎮北府掌控寒北之後,還有所下降,相比起登朝入閣,那自然是天與地的差彆,哪怕如今的朝廷,也隻掌控京畿道這十一州之地,但閣臣的地位那是截然不同。

不過這些並不關鍵,關鍵的是,陳牧一封書信,便能左右入閣之事?!

朝廷內閣輔政,那是真正的中樞,那不僅需要宣帝禦批,還需要資曆,需要人脈,需要地位……雖說陳牧如今能憑武力橫行天下,可決定閣臣這種事,乃是帝王權勢之根本,那位新繼位的宣帝姬玄非,能在陳牧的麵前退讓到這個地步?

可縱然宣帝真的對陳牧忌憚到極致,連這種事都能讓步,他也清楚中州朝堂乃是何等混雜的局麵,彆說他如今還隻是六腑境,就算真的邁入了洗髓境,修成宗師,在中州也根本算不上什麼,加上沒有任何根基和背景,進了內閣也隻不過是得一虛位。

但。

說到底這終究是入閣的機會,是他畢生追求之抱負,縱然中州局勢再複雜,上有宣帝,下有各方宗派勢力,他也不可能因此而畏怯。

“晏大人不必憂慮,中州如今的局勢,與晏大人預想的不太一樣。”

陳牧看出了晏景青的眸光變化,見晏景青似有了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神態,不由得笑了笑,衝著晏景青簡單訴說了一句,道:“總之過些時候晏大人應當就知曉情況了,到時候晏大人再做決定不遲。”

說到這裡。

陳牧又看向一旁的餘九江,同餘九江敘述幾句,講了講七玄宗的情況,說了說許紅玉的近況,以及許紅玉替他生下的女兒陳瑤,聽的餘九江那蒼老的麵容似乎恢複了幾分紅潤,眼眸中也是泛起一片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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