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陳牧，就連在場的其他天人，也是紛紛矚目向天湖島主，儘皆吃了一驚。
每一位天人抵達武道儘頭，都在嘗試探尋前路，其中天湖島主探尋的乃是淬體之道，這一點可謂是人儘皆知，也知曉天湖島主的‘五行武體’卓然有成，舉世無雙。
但如今感知著天湖島主的氣機變化，再加上陳牧之前明確指出的道路，顯然天湖島主並非是在換血之道上往前摸索了一小步那麼簡單，而是真正跨過了一個層次！
不僅僅是那些尋常天人。
就連玄天道主、六道盟主、寒北天刀等人，也都紛紛將目光投向天湖島主，儘皆目露異色，因為三十年前昆侖論道之際，天湖島主尚且沒有這樣的體魄和血氣！
“張兄於淬體一道，已是走在我等前方了。”
玄天道主目光幽幽的說道。
作為以陰陽入道的存在，他練就的陰陽武體也是舉世無雙，在武體方麵除了完美的乾坤武體，其他皆不可能在體魄上勝過於他。
但如今，天湖島主在體魄方麵卻是切切實實的勝過了他一籌，往前走出了一步。
“玄天道兄謬讚了，我些許成就，與陳聖一比，實乃螢火皓月之彆，當不得讚。”
天湖島主此時微微搖頭。
在陳牧未曾出世之前，他的確是認為他在淬體武道方麵，已是冠絕天下，超越了世間所有武人，可今日陳牧踏碎虛空而來，也是讓他立刻明悟差距之大，非同毫厘。
儘管不知道陳牧究竟是如何做到，在短短不到二十年的時間裡，練出這一身冠絕天下的武道修為的，但毫無疑問的是，陳牧在淬體武道方麵，比他走的更遠的多！
眾人目光很快又都望向陳牧。
倘若沒有陳牧在前，天湖島主展露的淬體修為，足以讓他成為此次昆侖論道的核心之一，會令眾人皆向他尋求討教，可現在縱是天湖島主，也要向陳牧問道。
陳牧對於天湖島主的討問，卻仍然是神色泰然，道：“換血修煉極難，是因淬體之修行，與心魂之修行相輔相成，沒有足夠強大的心魂之力，便不可能完成武血的淬煉。”
“至少也要踏入天人層次，心魂曆經天地磨礪之後，方才勉強有望踏入換血大成，但依然需要諸多資源的堆砌，想要真正前進一步，還要凝練出一點‘不滅靈光’才行。”
如今的陳牧對於淬體武道已經了解很是深刻。
天人層次的心魂之力，是踏入換血大成的基礎，不具備比肩天人的心魂之力，那就算是有足夠的資源，都難以踏入換血大成，因為煉化起來也會浪費十之七八。
隻有凝練出一點不滅靈光後，方才有可能憑借自身能力，將淬體修為練到換血大成，而天湖島主顯然就是這樣的一位人物，其在心魂方麵的成就也是非同一般。
不滅靈光！
聽到陳牧提到這個詞，在場的諸多天人或是蹙眉，或是恍然有所悟。
心魂凝練出一點不滅靈光，這並非是陳牧專有，隻是縱在天人高手當中，能達到那個層次的也是極少，幾乎沒有幾人，尋常天人幾乎都達不到。
在場的也就唯有天湖島主、玄天道主等當世五絕，心魂之力能達到那個層次，其他人縱然也是在世天人，但也都相差些許，也難怪他們在換血之道上無法前行。
“心魂與體魄相輔相成……”
南華莊老祖滕玄敬喃喃自語，時而有所明悟，時而又目露迷惘。
天湖島主聽罷陳牧的話，則是微微呼了口氣，緩緩說道：
“果然如此。”
作為世間唯一一個踏入換血大成的人物，他是傾儘一生手段創造出了一門簡陋的煉血法決的，也同樣大致弄明白了心魂和體魄相輔相成的關係，隻是沒有陳牧那麼的明確。
實際上此次昆侖論道，若不是陳牧橫空出世，他便是打算將他探究的武道成就，與玄天道主等人探討一番，看能否推陳出新，明確一條道路，隻是現在卻不需要那麼麻煩了。
陳牧一言便已指明了一切。
並且。
此言也是令所有人都為之信服，因為陳牧曾經在橫壓中州之際，曾經遭到過巫神宗陽青山的心魂一擊，結果卻是陽青山潰敗而退，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堂堂天人死的無比怪異憋屈，那時候便有人推斷，陳牧要麼就是身上具有守禦心魂的奇物，要麼就是陳牧本身的心魂極其強大！
而今看來恐怕便是後者了，否則陳牧也不可能練成一副登峰造極的體魄。
“不知陳聖淬體修為已達何境。”
有人敬聲問道。
陳牧神色坦然道：“換血圓滿。”
如今的他已登臨世間絕巔，自然是不在意展露武道修為，甚至他也希望世間武道能夠前行發展，更進一步，至於說是否會被人超越，他心中則從無這個念頭。
被他跨越的，就不可能再追上他的腳步，過去是如此，現在亦是如此，當初同代的天驕，而今都已望不見他的背影，他希望這天下能夠繁榮昌盛，希望能有更多的堪破神境之門，踏入那神境之後的道路，他的目光早已不再局限於大宣天下。
“圓滿？”
聽到陳牧的回答，在場的諸多天人又是一片震動。
儘管之前看到陳牧踏碎虛空，以指力在昆侖山巔的山岩上留下字跡，他們心中就已經有所預料，可當真正得到證實之時，還是難免心中泛起波瀾。
換血圓滿啊！
他們都是天人高手，屹立於世間頂端，或多或少都是知曉一些‘神境’概念的，如今陳牧已將淬體武道修煉至煉血圓滿，豈不是說再往前一步，就能跨入傳說中神境了？！
六道盟主漠尊眸光鄭重的看著陳牧，忽的問道：
“陳聖離神境，已僅有一步之遙？”
“不，還差得遠。”
陳牧這次卻是微微搖頭，道：“神境難，難如登天，換血圓滿亦不足以推開那扇門戶，還需要修煉到換血之極限，淬體武道之極限，方才真正能破開那個界限。”
說到這裡，他目光掠過在場眾人，在天湖島主身上略微停頓一下，心中有些惋惜。
天湖島主的根基乃是最好的，但以他的眼光來看，仍然相差了很多，單單是這換血圓滿的一步，便極難極難，至於想修煉到極限，則幾乎不可能了。
過去的根基不夠強大，不曾將每一個境界都練到極限，在換血境這裡就形成了巨大的瓶頸，可以說換血圓滿幾乎就是天湖島主等人的上限，不可能練到極限了。
或許在那些修行道路發展比大宣更遠的多的世界，亦或者是尋木所提到的‘家鄉’，在那淩駕於大宣之上的地方，或許能有彌補根基之法，但在大宣是不存在的。
在場之人，注定都堪不破神境的門戶。
聽罷陳牧的話，在場的眾多天人高手怔然之餘，也是紛紛陷入了默然之中。
修煉到陳牧這般程度，仍然還不夠推開神境之門！
還需要更進一步！
神境究竟何等之難，難的幾乎已令人絕望！
哪怕在場的都是天人高手，都是一代英傑，是這個時代最巔峰的人物，可感受到那樣的鴻溝和距離，心中仍然難免升起一種高山仰止之歎息。
“欲煉血，先煉魂，可心魂又該當如何去修煉？除了邁入換血，修成天人這兩步，也就僅有世間寥寥無幾的那些能淬煉心魂的天地靈物有些許效用，但到了天人層次後，效果作用也俱都一般。”有人微微搖頭。
“要開辟一條修煉心魂的道路，可比開拓武道要更難的多。”
南華老祖歎息一聲。
“大荒之中，或許有凝練心魂之法，也有增強心魂之靈物。”
忽然有人開口說道。
其他人聽到這裡，眼眸中也都閃過些許微光。
大荒！
世間最為神秘的秘地，也是諸多稀世奇珍的來源。
在那裡是否有凝練心魂之秘法，沒有人知曉，但壯大心魂的靈物是的確存在的，甚至天湖島主之所以能凝練出一點不滅靈光，就是因為曾在探索大荒之際得了機遇！
當然。
真想從大荒之中得到收獲也是很難很難，畢竟曆年皆有無數頂尖武者會探索大荒，但能有收獲者寥寥，隕落在其中的換血境遠不止一位，甚至偶爾還會有天人喪命其中。
正所謂機遇與凶險並存，天下沒有白得的好處。
但總歸，這是一線希望，是他們能否將武道修煉更進一步的希望。
眾人開始短暫的議論起了大荒之事。
而其中也有人，諸如天湖島主等，則走向陳牧，與陳牧進一步探討淬體武道，陳牧也是十分隨性，將自己對於淬體武道的理解和感悟一一訴說出去。
他其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整理一套煉血法決，而這東西秦夢君很需要，未來陳玥、陳瑤等人或許也有需要的一天，倒不如他將自己的理解和體會都敘述出去，由天湖島主這些天人高手們去探討和推敲，最後他再收回成果，這樣就不需要用到他的時間。
包括凝練心魂之法，他其實也很需要，但他同樣沒有太多的時間能放在推敲法決上麵，若是其他人能推敲出些許法子，哪怕簡陋粗糙，或許對他也有用。
這就是由他先行一步，再回過頭傳承武道，帶動世間武道的發展，繼而再從中去其糟粕，取其精華，得到受益，一同進步，如此，則正合天道之輪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