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就在老仆攜少年接近河畔之際,沒等他送上一口氣,其臉色就霍然一變。
因為在那河邊,
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披青衣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吳南認識,名為餘塵,來自於主脈,乃是一位六腑境的強者!
在這偏遠之地,六腑境實際上已經是頂尖強者,這邊的餘家主脈最強的高手,也隻不過是一位宗師而已,遠遠比不上中州那邊的餘家正統。
實際上這邊的餘家主脈,也隻是中州那邊的旁支,而他們則是旁支的旁支。
“鬨劇到此為止吧。”
餘塵看向奔逃而來的吳南和餘安,語氣輕淡的道:“逃了這麼些天,你們也受苦了,不必再多掙紮,餘安終究是我的子侄,我不會要了他的命,隻要廢了他的根骨,族裡可以給他一處鋪麵,讓他安度餘生。”
“我家少爺,和老爺一樣心誌極高,若是那般,與死了又有什麼區彆?”
吳南語氣平緩的開口。
他清楚餘安的性子,這種結局不是餘安願意接受的,寧願一死。
餘塵淡淡的道:“你逃得掉?”
吳南道:“老奴隻能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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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話音的落下,雙方之間的距離也是越來越近,直至相距隻剩下數十丈之際,吳南猛然發力,將餘安高高拋起,繞過餘塵,往甘露河的對岸拋去。
與此同時,他那衰老佝僂的身軀猛地一下子展開,周身衣衫炸裂,露出乾枯衰朽的身軀,但此刻那乾枯的身軀內部,卻浮現出一片片熾烈的血氣。
“你倒是忠心。”
餘塵見狀,倒是輕歎了一聲,知道吳南施展的是拚命的手段,這樣肆無忌憚的燃燒氣血,事後即使不死也要經脈儘斷,何況又是這個年紀,一旦使用這種秘法,幾乎必死無疑。
“休想逃!”
後方追殺而來的黑衣人,見到這種情形,有人立刻冷喝出聲,一刹那間數道箭矢破空飛出,卻不是射向吳南,而是射向被吳南拋往河對岸的餘安。
吳南見狀長嘯一聲,整個人猛然在河岸一踏,刹那間河水炸裂,掀起一片片巨浪,將那些箭矢悉數卷入其中,儘管不曾完全碾碎,但也使其全部偏離了方位。
同時。
他整個人也是猛然撲出,向著餘塵殺去。
餘塵微微搖頭,輕輕一揮衣袖。
刹那之間,風雲變色,吳南那充斥著水光,猶如滔滔江河般的一招,被硬生生阻攔在半空中,同時附近狂風大作,甘露河上掀起的滔滔河水也是一片片的潰散。
噗。
吳南噴出一口鮮血,眼眸中露出一抹震驚。
“……領域?!”
“還差一點。”
餘塵搖搖頭。
砰。
吳南終於承受不住那股威勢,一下子渾身骨骼傳來一片片崩斷的聲音,整個人猶如一個破口袋般向後摔去,目光也是黯淡下來。
他眼角的餘光更看到,被他拋往河對岸的少年餘安,也是被那股席卷四方的狂風卷中,在空中被生生遏製阻礙,最後沒能落向對岸,而是筆直的墜入河中。
餘安雖然也資質不凡,十六歲的年紀就已經練肉圓滿,但墜落到甘露河這種極其洶湧惡劣的河流中,基本上是必死無疑。
他有心相救,但已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幕,最後不甘心的死去。
唰!
眾多黑衣人此時也趕到了岸邊,皆凝視向河岸。
“就這樣吧。”
餘塵看了一眼河水。
餘安落到這條河中必死無疑,他也並不想親手殺了餘安。
“是。”
黑衣人中本來有人試圖下河繼續搜尋,但聽到餘塵的話,頓時齊齊應聲。
餘塵看著河水怔怔出神,過了一會兒方才轉身,消失不見。
……
河底。
餘安落河的一刹那,就被一股洶湧的暗流卷入了河底,他竭力試圖穩住身形,但哪怕是練肉圓滿的體魄,依然無法對抗這洶湧的暗流,被裹挾著在河底一路衝撞。
在連續撞上幾處河底礁石後,他聽到了體內骨骼碎裂的聲音。
到此為止了麼?
餘安腦海中浮現出這麼個念頭,心底充滿了不甘。
可就在這時,他感覺到那洶湧的暗流,卻是逐漸的開始平緩下來,裹挾著他又往前了一段後,一下子將他推進了一處位於河底的洞穴內。
這洞穴內,卻是詭異的沒有任何水流,他剛被衝進洞穴,就一下子摔在地上。
“咳,咳咳……”
餘安接連咳出幾口泥水,儘管渾身劇痛,但依然還是勉強撐起身體,往前方看去。
旋即他就看到,在這詭異的河底洞穴內,在他的前方,一道人影屹立在那裡,對方一襲長袍,就這麼負手而立,目光輕淡的打量著他。
“前……前輩……咳……多謝,前輩……救命……”
餘安看到陳牧的瞬間,便目光一凝,但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艱難的衝著陳牧開口。
陳牧看了一會兒,語氣平淡的道:“你是餘家人?”
“……是。”
餘安試圖站起,但腰部的劇痛讓他無法站立,隻能撐起半個身體,艱難的回答著陳牧的問題。
他不知道陳牧是誰,但能夠在這河底弄出這麼一個奇異的洞穴,將所有河水都隔絕在外,這種手段顯然絕非一般人能夠做到,就是五臟境、六腑境都不可能,麵前的陳牧雖看上去十分年輕,似乎比他也大不了太多歲,但卻極有可能是一位宗師!
“餘家……”
陳牧望向遠處,輕喃一聲。
他的詢問自然是廢話,實際上隻看上一眼,他就已經知道了餘安的身份和一切來曆。
時隔上萬年,如今的餘家早已是一個龐然大物,雖然都是許紅玉的後輩,但算到餘安這一輩,血脈早就已經稀薄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餘家能走到今天,一部分因果來自許紅玉,一部分來自於他,或者說主要的根源是在他。
有許紅玉以及餘九江等人的早年之因,才有餘家今日之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