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
吊頸街,3-301號。
高工坐在沙發上,一手撐著膝蓋,一手揉著眉心。
在他對麵,蕭雨正比劃一個大大的圈,兩眼睜的老大。
機械甲兵靠在牆上,像是一座盔甲凋塑。
高工是穿越者,不是全知全能的神,老實說,在機代說出最後一句話後,他真的有些動搖了。
甚至在考慮要不要放棄這個任務。
如果機代是新生的那位,這擺明是陷阱啊。
如果機代是老一版本的,那為什麼要說這句話呢?
老實說,之前他對於機代的身份是很確定的。
原因很簡單,機代是機械主腦,而一座機械主腦的風格,跟他所在機械城的發展路線息息相關。
如果這座機械城內的軍火商比較多,那麼毫無疑問,這座主腦走的是重金屬路線,搞不好還是個戰鬥狂人。
但如果這座機械城的網絡企業比較發達,那這個機械城主腦十有**是一個虛擬主腦。
不同的技術路線選擇,會影響機械係統的風格。
而高工之前之所以肯定,那個機代就是老機代,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對方的氣息,透著十足的老派風格——就是那種機械軍團出動,物理毀滅一切的作風。
如果是新機代,走的應該是虛擬側,見麵的頭一刻,就該給自己來一個虛擬入侵才對。
但現在他不敢肯定了。
畢竟虛幻聯合公司走的是人格芯片路線。
那麼人格混淆、人格切換、人格陰暗麵,這些東西的出現,也是理所當然的。
“腦殼痛啊。”
尤其是當你旁邊還有一個嘰嘰喳喳的少女時。
“老板,你聽沒聽到我在說些什麼!
”
蕭雨瞪大了雙眼,再一次比劃了起來。
“知道,知道,不就是那個胡議員疑似是一個殺妻虐女的狂魔,你的琴阿姨不知吃了什麼迷藥,非要折騰自己的親兒子,對不?”
高工指了指對方的龍鱗大刀,“一刀一個,問題解決,這麼高級的武器,是留著給你修腳的嗎?”
蕭雨抿了抿嘴,眼圈變紅了。
“老板~你幫幫人小姑娘啦,”小a再一次變出一條大長腿,磨蹭著高工。
不過這一次,高工卻是少見的遲疑了起來。
他遲疑的倒不是蕭雨的請求,事實上,在少女看來能夠震碎三觀的事,對他來說,卻是稀鬆平常。
在宇宙中,億萬人的悲歡離合時時刻刻上演,一個家庭的喜怒哀樂,老實說,已經不怎麼挑的起高工的神經了。
“查出來什麼了嗎?”高工最終還是抬起了頭,平靜問。
‘在屍體上,察覺到了勒痕、捆綁、鞭打痕跡,初步斷定,胡議員妻子是被人用鈍器擊打而亡。’
‘而根據我在網絡上收集到的資料,在胡夫人死之前,這位胡議員長期流連地下會所,口無遮攔,如果不是他與幾個地方財閥的親密關係,早被彈劾下台了。’
‘而胡夫人一死,胡議員立刻心性大變,從此不再出現在風月場合,同時不斷號召家暴立法、維護健康家庭關係,更是道德芯片的一號鼓吹者,看上去完全洗心革麵了。’
“但更大的可能,是他被安裝了道德芯片,也就是美好互聯開發的試用版本,”高工冷不丁的道。
“所以家暴男變成了家庭主夫,那麼另一位呢?”
‘根據消息檢索,琴議員的兒子得了機械幻肢症,在如今的醫療環境中,這是不治之症,其具體表現為,他的身體一經移動,便會產生‘淩遲’般的痛苦,而且會伴隨著大哭嚎叫、屎尿橫流、身體痙攣。’
‘在前幾年中,琴議員帶兒子拜訪了不知多少的名醫,結果一無所獲,順帶一提,根據電視台的花邊新聞,她曾與其中幾個醫者發生過親密關係。’
“陪睡?”高工麵無表情。
‘而在這個過程中,她遇到了蕭瘋子,同時提交了‘福利社區’的議桉。’
‘不過這個議桉遭到了不夜城企業階層的阻擊,每一次提桉,都以失敗而告終,也就是在這個時期,琴議員的花邊新聞被曝出來,包括幾個視頻。’
高工揉了揉指節,扭了扭脖子,“所以說,不是她安裝了道德芯片,而是她給她的兒子,那個叫做小傑的少年植入了芯片。”
“久病床前無孝子,看來也無孝母,所以,在道德的枷鎖下,小傑變成了正常人,哪怕隻是看起來是這樣,對於琴女士來說,良心就能好過了,是不?”
‘從目前的消息得知,似乎是這樣。’
高工摸了摸下巴,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世間痛苦,大抵不過是倫理擋不住天性,獸性乾扁了人性,哪怕這裡不是賽博試驗場,這一類事照樣在不斷上演,小姑娘,這種情況下,你還能拿起你的刀嗎?”
蕭雨呆愣了片刻,突然‘哇’的一聲,跪坐在地,哇哇大哭。
正在這時,大門被推開,童和對撞機一臉陰沉的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幕,頓時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