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還有自我意識,它嘗過人間香火的味道。”
“它想活著,它不肯被拉進黃泉,它要找個乾淨的皮囊。”
“留給它的時間卻隻有一天一夜,你說它瘋不瘋。”
黃銅油燈說的很明白了。
陳黃皮抬頭看天,眼下離天亮估摸著還有兩個時辰,如果今夜它沒法得償所願,白天就是它最瘋狂的時候。
而就在這時。
陳黃皮忽然感覺衣服內泛起一陣涼意。
一個陰冷猙獰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忽然響起。
“豢狗經。”
是勾魂冊裡的索命鬼的聲音。
陳黃皮心頭一驚,試圖呼喚那個索命鬼,可是卻入石牛入海般根本沒有回應。
它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突然提起那個豢狗經,那不是個禦獸的法門嗎?
難道說,那法門能破解眼下的困局?
陳黃皮眉頭一皺,仔細回想起那豢狗經的法門。
豢狗經是禦獸之法,能將禦獸化作走狗,使其發揮出超出原本的實力,自己已經入了門,可眼下這個節骨眼,上哪找一頭禦獸配合自己修煉豢狗經去?
“陳黃皮,你在想什麼?彆怕,我會護著你的!”
黃銅油燈以為陳黃皮怕了,便出聲安慰。
陳黃皮突然愣了一下,低下頭盯著黃銅油燈。
“黃二,我有辦法讓咱們都安然無恙了。”
“什麼辦法?”
“你當我的狗就行。”
“???”
黃銅油燈震驚了,在陳黃皮腦袋裡嚷嚷:“讓我當你的狗就能保命?那為什麼不能是你當我的狗?”
“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
陳黃皮正要繼續勸導,可就在這時,不遠處,那十二夫人住的木質房屋前,一聲似是人聲,似是獸吼的淒厲叫聲從馬獸口中響起。
“湯婆婆,許大牛,趙鐵柱,黃胡村的信眾,你們在哪,你們都在哪?”
聲音尖銳,帶著某種癲狂的魔性。
“是那個瘋了的山神,陳黃皮,快警告他們。”
黃銅油燈急切的催促。
陳黃皮沒有絲毫猶豫,立馬大聲喊道:“都閉上眼,千萬彆理它,它找不到方向,就進不來。”
湯婆婆聞言,不假思索的道:“快,都閉上眼。”
離那匹發狂的馬獸最近的修士,更是直接一道劍氣斬了上去,直接將馬獸的腦袋砍了下來。
屍首頓時分離。
然而卻沒有半點鮮血流出,反倒是一些黃褐色像是血液和泥漿混合的東西。
陳黃皮注意到了這異樣的變化。
心底,黃銅油燈的聲音也在提醒他。
“一旦被它迷惑了心神,就成了它的傀儡,千萬要小心。”
那馬獸被砍下的腦袋依舊在發瘋似的喊叫。
像是點名一樣的喊。
“趙鐵柱,你向我求過我財,我許了你。”
“大牛哥,我是二妞啊,我好痛,我好怕,你在哪裡啊……”
砰的一聲。
那馬獸腦袋被一名修士直接轟成了碎片。
然而,其餘的馬獸,卻像是被傳染了似得,瘋狂尖叫了起來。
“殺!快動手!”
那幾名修士,陳黃皮不知道是什麼境界。
但眨眼間,所有的馬獸全都被轟爛了腦袋。
空氣中滿是血液混合著泥漿的臭味。
“山神,是山神……我們把山神拋下,害它掉進了泥潭,它來懲罰我們了。”
一名村民驚恐的尖叫,渾身抖如篩糠。
那名赤著膀子的男人一掌將其拍暈:“山神不會懲罰我們,那是邪神。”
“娃娃,你知道它的底細?”
湯婆婆出現在陳黃皮麵前,僅剩的一隻眼睛裡,滿是複雜的神色。
“你和它接觸過?”
陳黃皮點頭:“它是你們的山神。”
“不,它是邪神。”
“那好吧,是邪神,它被黃泥漿汙染了,地龍翻身結束以後,它就會被拉回黃泉,但是它不想回去,所以它要找個乾淨的皮囊,所有人都可能是目標。”
“神明怎會看上凡人皮囊。”
一個冷漠卻又透露著風情萬種的聲音在陳黃皮耳邊響起。
他抬頭一看,那個戴著麵紗的十二夫人便站在了他的身前。
十二夫人道:“就像當今這位大康皇帝,生前主宰權勢,威風慣了,還想著死後也要當個鬼帝,神明自然如此。”
說話間,十二夫人身前突然浮現出一物,那東西方方正正,青銅鑄就,上有密密麻麻的符號,並有一陰陽魚的指針在中心。
陳黃皮有些訝然。
他認出了這東西,是堪輿神盤。
自己也有一個。
這時,堪輿神盤指針轉動,突然指向了黃胡村的一名殘民。
十二夫人袖手一揮,那人的腦袋便砰的一聲爆開。
“住手!!!!”
湯婆婆臉色大變,身上頓時浮現出一股強橫的氣息。
“怎麼,區區一金丹修士,想借著你那山神的力量跟本夫人耍威風?”
十二夫人恥笑一聲。
笑聲未落,指針再次指向一人,那人同樣腦袋爆開。
“本夫人殺的,可都是被那邪神迷惑住的凡人。”
“沒了他們,我們更安全。”
“可是夫人,你再殺下去,地上的那些泥漿就夠那個邪神進來的了。”
陳黃皮指了指那些屍體死的地上,混合著泥漿的血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分離了開來,一些泥漿正在彼此之間聚攏,像是要形成一個人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