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狐狸山神是全盛時期,要是在淨仙觀外麵,它肯定要裝死。
可這裡是淨仙觀。
什麼神來了都不好使。
狐狸山神卻沒空和黃銅油燈生氣了,因為它的神像裂開了一道縫隙。
神魂被陳黃皮腦袋裡的東西生吞下一口。
這給它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好好一個山神,眼下香火被吸乾,神魂還被吃,神像也裂開。
簡直淒慘無比。
“早知如此,還不如死了。”
狐狸山神淒厲的說了一聲,便無法控製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黃銅油燈沒理它,隻是安安心心的守著陳黃皮。
此時此刻。
陳黃皮的意識陷入了一片光影之中。
世界好似變成了白色的。
而他的視角也變的很奇怪,一直保持著抬頭看天的樣子。
轟隆隆……
一道道雷霆在天空上炸響,延綿不絕。
陳黃皮心中明悟:“這是狐狸山神的記憶,我代入了它的視角,可為什麼它一動不動的,它脖子不酸嗎?”
第一天。
雷霆都在作響,整個世界都是白的。
陳黃皮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因為他能看到的,隻有彌漫在整個天空上如蜘蛛網一般的雷霆閃電。
第二天。
依舊是轟隆隆。
陳黃皮感覺耳朵都要聾了,眼睛都要花了。
“我要受不了了!”
他隻是個九歲的孩子,本就是愛玩愛動的年紀。
哪受得了這種罪。
第三天,直到第六天。
一個穿著青黑色道袍的年輕男人走到了自己頭頂。
那男人穿著的道袍和陳黃皮穿著的款式一模一樣。
男人腰上還掛著個玉牌。
陳黃皮看到上麵寫著許青山。
這讓他心裡有些酸溜溜的:“都是師父的徒弟,怎麼我就沒有玉牌,師父偏心。”
他難過了。
而這時,許青山低下頭打量了一番陳黃皮。
“終於找到了。”
“他看的不是我,是狐狸山神。”
陳黃皮雖然知道,可卻依舊很不開心,就衝對方大叫道:“我才是淨仙觀唯一的繼承人,我照顧師父這麼多年,家業就應該交給我來繼承,你不要跟我搶!”
許青山突然一招手,陳黃皮就感覺自己飛了起來。
視角也隨之變化,周圍的一切都儘入眼中。
他這才發現,他變成了一塊石頭,先前隻是露出地麵一點點,所以才隻能抬頭看天。
“原來狐狸山神是石頭做!?”
陳黃皮驚呆了,他還以為狐狸山神這時候就已經是山神了,隻是喜歡抬頭看天而已。
因為師父以前沒瘋的時候,也喜歡抬頭看天。
“狐狸山神現在隻是石頭,還不是山神,那為什麼會有記憶畫麵?”
陳黃皮陷入思索中,他很不解,又隱隱感覺好像和打雷有關。
或許,這其中蘊含了某些特殊的道理和變化。
隻是,他還沒琢磨出個一二三來,那許青山就拿出刻刀。
石屑飛舞。
石頭變得越來越小,最後隻留下了嬰兒拳頭大小的石髓。
“可惜了,有裂紋,色也沒沁進去。”
許青山有些失望,歎息道:“成色好的石頭都被師兄們挖空了,我也隻能湊合用了。”
說罷,手中刻刀對著石髓就是一劈。
石髓被分成了兩半。
然後,許青山又拿出了一塊黃泥,略有心疼的將其分成兩份,然後又猶豫了一下,將其中一份收了回去,剩下一份再次被一分為二。
“黃泉已經就進不去了。”
“你怎麼連黃泉都不知道怎麼進?”
陳黃皮覺得很奇怪。
地龍翻身的時候黃泉會吐水,混著泥漿冒出來
結束的時候,那些黃泥漿又會回流回去,順流而下就能直入黃泉。
這可是師父告訴自己的。
而許青山卻不知道……
這時,許青山將那兩小份黃泥按在了兩塊石髓上用力的搓了起來,一邊搓,一邊開口道:“觀主那邊催的急,也不知道師兄們怎樣了,他們能找到合適的奇石做神像嗎?”
聽到這話,陳黃皮這才恍然大悟。
“你喊觀主,我喊師父,你不知道黃泉怎麼進,師父親口告訴我。”
“看來徒弟之間亦有親疏。”
“果然,我才是師父最疼愛的徒弟!”
這下子陳黃皮開心了起來。
許青山不停的用黃泥搓著兩塊石髓,黃泥越搓越多,石髓也產生了變化,變得軟爛了起來,很快就和那黃泥混成了一團。
陳黃皮隻感覺眼前一黑。
再也看不到了任何東西。
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畫麵突然一亮。
陳黃皮的視角又產生了變化,先前是四方都能看見,現在卻如同人一般隻能看到眼睛對應的前方一大片區域。
許青山看著眼前人高的兩座神像,滿意的點點頭。
“一個狐狸,一個黃皮子,師兄們一般都隻做一個,而我卻有兩個交差,就算開光失敗,觀主應該也不會責怪我。”
說罷,許青山帶著兩座神像邁步便走,縮地成寸。
陳黃皮看到前方有著一座大山。
正是他最熟悉的玉瓊山。
山上的道觀卻不同,很大,很多,各種偏殿,數千道人禦空而行,化作遁光飛入山門。
每一個道人都帶著一尊神像。
有人,有物,有獸。
還有的他看不清,隻是那些神像全都沒有生機,好似開光以後才能成神。
一時間,他心神恍惚。
因為晚上的淨仙觀就是這樣,隻是沒有那麼多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