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煙,老頭鼻子嗅了嗅後便隨意夾於耳旁。見狀,楊軍趕緊為他點燃。
“大爺,這早晚也要抽的,我替您點吧。”他殷勤地說。
儘管如此,老頭也不願掃了他的興致,取出耳邊的煙,叼入口中,稍稍湊近了楊軍的火源。楊軍抖落燃火柴,丟棄後又重新取出一根擺在桌子上,並提出:“大爺,我可以登記一下嗎?”
他瞄了一眼麵前的申請表格,笑著問道。“一邊去。”老頭翻了個白眼,隨意揮手,仿佛對待蒼蠅般嫌棄。
“知道了,老大爺,回頭見。”楊軍絲毫不受影響,微笑著抱著奶粉往院子裡走。
對老頭的態度,楊軍並無怒意,反而心生慶幸。因為這類在
部門工作的職員往往不好應付,縱使地位再高也難以說動。常言道:“
好過小鬼難纏”,指的就是看門這種角色。
作為入口的第一道防線,他們雖然並無實質職務,但在刁難來訪者上卻頗具能耐。一旦惹惱他們,即便是高層領導也無法立即見到,而是不斷用“出差”或“考察”推諉,直至訪客明白自己已觸動他人。為此,到最後來訪者隻得低頭賠禮,好話說儘。
接著,楊軍走到主任王雪梅的辦公室門外輕敲,“進來!”裡麵的王姨語氣急躁,明顯心情不佳。
若換了彆人,這樣的時間絕不是拜訪的好時段,因為這時她情緒高漲;然而對於楊軍而言不同,他在王姨心中的地位如同晚輩,無需顧忌對方的情緒變化。
“王姨,又是什麼人招惹了你?告訴我,我幫你說說理。”他小心翼翼推開一絲門縫探視。
“你這小子真調皮,不像大老板樣子,快進來幫我解決問題。”本來一臉陰霾的王雪梅看到楊軍到來,心情立刻晴朗起來。
「王姨,是不是家的小子奶不夠喝,連飯都吃不下了?如果奶粉緊缺的話,儘管跟我說,每個月兩桶,我可以供給。”
"軍子,彆跟王姨打哈哈。我可不是說著玩,從今往後每個月我直接到你家拿奶粉。”王雪梅一臉嚴肅,表情認真的道。
"王姨您不必親自跑一趟,等我有空會送到您的家門。"
楊軍整個人往沙發上一癱,他拿起茶幾上的茶葉進行瀏覽。
求助王姨的人不少,茶葉這種小物品他們送得起,因此桌底下堆了不少茶葉罐子。他隨意查看,皆是普普通通之茶,有的還已經生了黴。
"不用找尋,那些你喜歡的好茶全都被李叔取走了。"
王雪梅給他斟了一杯清水擱在旁邊。“真無福享用這些好茶葉。”
楊軍舔了舔嘴唇,本打算打開碧螺春聞一聞,但最終仍放歸原處,喝口清水比黴茶好些。“下次再來我會給您留下幾筒好茶。”王雪梅道謝道。
楊軍挪動了一下位置坐遠些,取出煙點上。「其實我今天過來,就是想了解賈張氏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的眼神裡透出一絲糾結。
"提到賈張氏真是頭疼啊!這兩天鄰裡街坊和院裡的大爺們輪流找我哭訴,讓我出麵解決這賈張氏的問題。"王雪梅麵色沉下來,語氣中夾帶了些無奈與生氣。
「關於賈張氏,她是真病還是假裝病了,街道辦調查結果如何了?這些日子積壓在我心裡的問題終於說出口。」楊軍皺緊眉頭,詢問關鍵細節。
"診斷結果顯示她患有腦瘤,所以我們當初決定讓她在家裡靜養,並由親人照顧,依據的就是醫院出具的確診證明。"王雪梅回應道。
"醫院確診的病曆?"楊軍自言自語道,「難道是誤診或者這根本就是偽造的病例?」他心中的疑慮逐漸升騰。
「你這麼說,病例是假的?這怎麼可能,上麵有醫生的簽名和蓋章,不會有哪個醫護人員敢如此造假吧?」王雪梅一臉疑惑,聽到這裡她有些讚同起楊軍的想法。
四合院內的人反應並不符合腦瘤患者的樣子,賈張氏精神飽滿,這與腦瘤患者的常態並不吻合。楊軍看出這個問題的嚴重性:“無論如何,王姨,我們需要找個解決的辦法了,不能再任其胡攪蠻纏。”
“你有主意?”王雪梅問。
楊軍深思片刻:“既然賈張氏依靠那份病曆來維持居家醫療,我們要做的是,用街道辦名義給她安排全麵體檢。這樣也算是對人民健康負責任的體現。”“到時究竟什麼情況,一驗便知了,對不對?”
王玉英完全認可這個策略,她之前隻想到腦瘤的診斷問題,並沒察覺那份病曆有疑點,多虧楊軍的提示,讓她意識到其中的關鍵。“確實如此,軍子。”
她忽然像是想到什麼,迅速站起來,抓起手提包,“跟我來,我們要立刻處理這件事。無論怎樣,今天定要徹底解決問題。”王雪梅顯得有些堅決。
對於王雪梅突如其來的決定,楊軍有些驚訝地回道:“王姨,這事其實是你們街道辦的範圍,還是算了吧,彆叫我去了。”他露出苦笑。
王雪梅怒目相向:“小兔崽子,彆忘記了,你可是老大爺,院子裡的事哪輪得到彆人負責?”說著她的音量提高幾分,話語裡充滿嚴厲。楊軍嘟囔著:“我不住在院子那邊了,這個...”後麵的話被淹沒在他的嘀咕之中。
王雪梅說得越來越激動,走過來揪起他的耳朵訓斥:“現在又反悔當老太爺了?彆忘了,你媽可還住在那邊。這‘老太爺’,你當也得出,不當還得當,沒選擇餘地。”說著,王玉英已經開始拎著他的耳朵往外拉。
“哎喲,疼,疼,要掉了!這回你讓我彆做老太爺成不成?”楊軍抱著耳朵,苦瓜臉望著王雪梅,任憑女人的特權執行起來不分年齡,王玉英和伊秋水都喜歡這麼對他施暴,他真心服了這些姑娘。
“死豬扶不走啊,趕鴨子倒會跑,真是刁脾氣!”王雪梅白了他一眼,旋即上鎖離開辦公室,往院落召集人去。
不一會,隻見王雪梅領著幾個青年男女回來了,每人手上都拿著根拇指粗的繩子。
眾人上了幾輛車,王雪梅回頭朝楊軍揮揮手,讓他跟上。楊軍快步緊隨其後。
路過傳達室時,他隨手將手中剩下的一包煙丟到桌上,對老頭說道:“回頭再來看您,大爺。”
那老人默不作聲,輕輕將手中的報紙遮住臉,楊軍則轉身駛離了這條街道辦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