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昨晚詔獄的獄卒,都給朕處理了!滾啊!”
弘治皇帝紅著眼眶咆哮。
他玩砸了。
王越信件上的每個字,都像釘子一樣刺入弘治皇帝胸口。
“臣知曉皇上所念,無外乎拖到西北再需老夫時日……”
“臣知曉皇上所想,皇上著眼四海天下,所圖甚大,但臣想要的僅僅隻是理當屬於西北將士該有之軍功……”
“至今皇上都無法取舍,臣已知曉皇上之心意,西北將士們之功勳注定再無討要之可能……”
“臣懇請皇上,唯念哈密,寸步不讓,哈密不可失,若失哈密,甘、涼無險可守,臣王越嘔血上書。”
他明白朕要做什麼,這案子審了這麼久,王越已經知道朕要做什麼了。
或許從最開始,他就知曉朕會怎麼處理了。
王世昌,你個不忠不孝的逆賊!你既知道朕的難處,為何不肯體諒朕?!
哈密的將士軍功就真的那麼重要?值得你用死來博?!
“來人!召內閣六部!”
“厚葬王越!”
……
今日陳策大早就起來,坐在書房內便開始寫信,信件隻要送去哈密,哈密那邊就會開戰。
頂多月中,就能出結果,那個時候老爺子就能回西北。
如果腳程快點,興許能趕上在西北過年。
正在陳策奮筆疾書的時候,門扉被敲響,陳策停下書寫,將書信藏好,然後走了出去。
李珍深深看了一眼陳策,歎道“陳公子,節哀。”
陳策“?”
李珍道“王老將軍,今日夜間在詔獄……自縊了。”
陳策呆住了,認真的盯著李珍。
李珍歎口氣,道“屍首拉回府上了,皇上交代厚葬王越,內閣六部在商討後續事宜。”
陳策身軀微微顫了一下,嗯了一聲,道“知道了,謝謝了。”
李珍欲言又止,最後隻能再道一句節哀,然後離去。
噗!
陳策扭頭那一刻,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步履維艱的來到老槐樹前,攙著老槐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為什麼?
陳策不理解,也想不明白,明明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去發展,為什麼要自殺?
我還有半口命,都在努力的活著,你為什麼要自殺?
我問過你家國和個人哪個重要,你說家國,可現在了?
這算什麼?
你還沒給皇太子培養一名合格的武將接班人呢?!
原來你讓我今天才寫信,是壓根沒打算讓我把信件寄出去!
我給你想的兩個破局契機,你從來都沒想過用,那個時候你已經抱著死的決心了?
你讓我今天才寄信,是怕前晚死了,會牽扯到我身上?
所以自始至終你都拿命在耍我?
我們在外替你奔波這麼久,就換來這個?
自私自利的懦夫!
吳娘子急忙從隔壁走來,攙著陳策回中廳落座,關心的問道“陳郎君,你……”
陳策擺擺手“老毛病犯了,沒事,謝謝。”
“我自己能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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