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破除這個掣肘弊端,想徹底擺脫土地兼並,說實在的,什麼官紳一體納稅納糧,這壓根不現實。
除非……社會製度發生改變,從農業社會蛻變到商業社會。
明朝中葉,也就是這段時期,大明其實已經開始出現資本主義萌芽,雇傭關係隨處可見。
當商業利益大於土地取得的利益之後,社會會倒逼著大地主、大官僚去朝商業發展,隻要商業利潤足夠大,那麼漸漸地土地的重要性就會被商業取代,土地兼並的事也會漸漸緩解。
這也是為什麼陳策願意和秦紘聊商業富國的原因……
就在陳策背著手散漫的在通濟渠堤壩散步的時候,劉洪找到了陳策,告訴陳策說唐寅在蘇州府遇到點麻煩事。
他的妻子要和他離婚,唐寅正在處理離婚的事。
陳策哦了一聲,問劉洪道:“為什麼啊?”
劉洪苦笑道:“說來說去還是因為錢的事,唐寅以前是舉人,風光無限,現在雖還是舉人,但他賺的錢都還給徐經了,也不願利用舉人身份去購置土地,家中一分錢不送過去,妻子自然要離婚。”
難怪這家夥這麼久沒來京師。
陳策想了想,對劉洪道:“你去給唐寅送點錢,讓他們夫妻好好過日子,告訴唐寅好好安撫妻子,以後俸錢定期給他妻子留下,一日夫妻百日恩,不要一時衝動就想著離婚休妻之事。”
對唐寅的家務事陳策也不太關心,“那邊處理好了再讓他來北平,如果他不願意來,就在蘇州府那邊的快遞驛站工作都行,看他自己的選擇吧。”
劉洪點頭道:“好!我這就命人去和唐寅說。”
“嗯。”
通濟渠兩岸的酒樓、邸舍點了燈,將堤岸照耀的如同白晝,漸漸地人多了起來,公子佳人們有說有笑的並肩走在通濟渠河邊。
陳策坐在柳樹下的石凳上,欣賞著這些小姐公子,臉上帶著一抹向往的笑容。
如果自己沒有生病,現在也該和自己的愛人有說有笑的漫步在這裡,享受這難得的安逸時光了。
可惜。
寧知君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陳策旁邊,陳策抬頭看著她,疑惑的問道:“寧姑娘?有事嗎?”
寧知君鼓起勇氣問陳策道:“那日在梅園你的畫……不知是如何畫的,我嘗試用毛筆畫過,線條太細膩了,根本畫不出來。”
陳策:“……”
合著就因為這事啊?不過轉念一想,這些官二代的小姐們除了操心這些事,還能操心什麼呢?
陳策隨口道:“我不是用毛筆作畫的,用的是鉛筆。”
“鉛?”
“嗯,鉛筆……準確的說是炭和黏土混在一起吧,這樣線條會細膩點。”
寧知君抿著嘴,輕聲問道:“可以教我嗎?你做的人物畫栩栩如生,我很想學。”
陳策笑了笑,道:“可以,等有時間吧。”
“走了。”
陳策起身,對寧知君招了招手,便背著手朝家中那邊走去,寧知君欲言又止,呆呆的盯著陳策的背影卻也不知想些什麼,最後喃喃的道:“你也不問問我們的婚事麼?我爹拒絕你的,我又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