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若水便笑著道:“純簡上次新婚時出的那幅絕對,在下到現在都沒對出來,伯疇我們苦思冥想了許久都沒想明白……你啊,可真是給我們好生為難了。”
陳策微微看了湛若水一眼,他似乎揣摩明白了湛若水的意思,又深深看了倫文敘一眼,這才道:“其實那幅對子我也是道聽途說,我自己到現在也沒想出來下闋。”
這個湛若水,心思倒是細膩的很,上次在倫文敘新婚宴上,陳策出的那副對子,倫文敘沒對出來,恐怕讓他在宴會上丟儘了顏麵。
倫文敘這個人自尊心強,在自己最自信的領域被擊垮,如果當時再有人閒言閒語,說不得會記恨上自己。
所以湛若水才借著這次機會,想將倫文敘的心結解開。
陳策會意,立刻順著湛若水的話解釋。
湛若水也深深看了一眼陳策,心中不由感慨,陳策這樣的人若是交了朋友,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他太聰明了,也太懂得人情世故,根本不在乎自己名聲,他自己出的上闕,又怎麼會對不出來呢?
但現在卻故意貶低自己,就是為了化解這種不必要的是非,心胸之寬曠,對俗事的包容,一切的一切,都令人望塵莫及!
湛若水打心底佩服陳策。
“嗬嗬,伯疇,你我一直苦苦研究這麼久,本以為今日見到純簡,能見識見識那一副下闋的神來之筆,卻是可惜啊,純簡居然也沒想到下闋呐!”
倫文敘笑了笑,卻也沒多說什麼。
寧知君此時開口了,他看著陳策,道:“純簡,京察即將開始,這裡也沒外人,我想請你幫我爹在禮部那邊疏通疏通關係。”
湛若水微微愣了一下,寧姑娘現在說這麼一番話,這不就是刺激伯疇的麼?
果不其然,倫文敘臉色再次拉了下來。
她難道不知道伯疇這個人生性有點敏感麼?
陳策驚愕的看了一眼寧知君,然後又看了一眼倫文敘,他沉默片刻,對寧知君道:“寧姑娘,我真的無能為力。”
倫文敘冷笑道:“陳公子確實在官場有些人脈,這不可否認,但京察這種事,想來還是說不上話的。”
他抱拳道:“嶽父大人您安心便是,我自會找梁師說一說情。”
寧知君道:“梁師是翰林院的人,在禮部恐怕說不上話吧?相公你也不認識禮部的人,但純簡和程侍郎交情較好……”
倫文敘打斷寧知君的話,道:“梁師在禮部為何說不上話?我們自家的事,就不勞煩外人了吧?”
“總之嶽父大人一定不會在這次京察中出問題的。”
陳策微微凝視了一眼寧知君和倫文敘,隻要不是傻子,應該都能清楚這兩夫妻之間感情出問題了。
陳策點點頭,道:“倫大人說的對,我和程侍郎點頭之交,幫不上多大的忙。”
“嗯,你們先吃吧,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陳策起身拱手告辭,寧知君忽然道:“爹,您這段時間也莫要擔憂了。相公說了,不會讓你在這次京察出事的,相公在翰林院還是有能力的,您大可放心便是。”
陳策聽到這話,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最後無奈的搖搖頭,寧姑娘這是將倫文敘架在火上烤了啊!
到時候寧誠若是京察沒事,那對寧家來說自然是好事。若是寧誠京察出事,倫文敘今日無異於在吹噓,顏麵儘失。
他們這才新婚多久啊,感情就破裂了麼?不過人家的家務事,陳策自然不會去管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