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站在岸邊,麵前是青石階梯,順階而下才能觸及河麵。
紅瑤在上,晏九洲在下,她伸出手想拉一把,就看見晏九洲眼睛驟然瞪大,“小心!”
紅瑤下意識回頭,整個人被撞到,砸進一個結實的懷抱。
晏九洲將人從懷裡扒出來,就見她淚眼婆娑,“怎麼了?”
“你還說,你骨頭上長出來的是血肉嗎?怎麼這麼硬?”紅瑤被這一下撞得幾乎都覺得自己鼻子斷了,遂抬頭,“我有沒有出血?”
晏九洲捏著下巴仔細看了看,“沒有。”
眼淚順勢滾落,滴在他手背。
這滴淚如滾水,燙得晏九洲立即收回手,背在身後。
“那什麼,兩位,對不住了,我家小孩調皮沒看路,撞到這位姑娘。”說罷婦人捏著小男孩耳朵狠狠給他屁股兩下,揍得小孩哇哇大哭。
紅瑤擦擦眼睛擺手說:“彆在河邊跑,萬一掉下去怎麼辦。”
婦人彎腰道謝,“說的是說的是,也是我沒看住他,我一定好好拉著這個臭小子。”
小男孩被揍了幾下屁股乾嚎幾聲也不嚎了,雙手拉著娘親往前,“快點快點,要沒了。”
紅瑤這才發現不止他們,放水燈的人也陸陸續續往一個方向走。
她問:“你們這是去哪裡?”
婦人說:“兩位不是咱梁城人吧,每年七月晦日錦屏山會派發平安符,可靈驗了,平日千金難求一符,也隻有每年這一天才會免費發給我們這些平頭百姓。”
紅瑤吸吸鼻子,“正好,我們也要去錦屏山。”
“著簡單,姑娘跟著人流走就行,不用擔心拐子扒手,錦屏山的道長可是有法術的,什麼都看得見。”婦人一指道:“平安符不多,兩位得快些。”
人越來越多,倒是井然有序的往前走,沒有爭搶先後,沒有推搡擁堵。
晏九洲想起那個愛喝酒酒量還差的小道士,失笑,“價值千金,還挺會營生。”
他們也隨人流去了,錦屏山名曰帶山,其實並非居於山中,離梁城中心地帶很遠,頗有鬨中取靜的意味。
十幾個小道士在發放平安符,人們接過平安符,道一聲口號。
一個小道士腿腳麻利拐了幾道彎,跑進一個不起眼的屋子裡,站在門外輕輕敲了三聲,“方丈,有人帶著酒和烤雞來找一個叫百懷的道士,非說在我們錦屏山。”
門被打開,年老的道長端著燭台,“來著可是一個男子?”
“一男一女。”
晏九洲和紅瑤被帶至涼亭下,他看見老道士沒有上前。“百懷年輕的時候一張好臉坑蒙拐騙從無失手,就算老了,也會是個俊俏的老道士。你不是他,你是誰?”
“你這是在誇讚嗎?有這樣用詞的嗎?”紅瑤好一陣汗顏。
麵對有人說自己師父坑蒙拐騙,修一道士也不生氣,倒了兩杯清茶說:“善人請坐,小老兒還以為坐化前都等不到師父口中的好友了,不曾想今日運道不錯。”
“百懷呢?”
“坐化了。”
“他讓你等我?”
“非也,師父隻是每每喝酒,吃烤雞的時候會念叨有一位至交好友,烤雞手藝天下無敵。”
紅瑤對此表示讚同,晏九洲此人臭屁天下無敵,烤雞也是天下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