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嘉禾看了眼隻剩一點點邊角料的食盒，尷尬的抬起頭看向一瞬間變得更加頹喪的中年人，“那個不好意思，額，還有一點點，您要是不介意的話，嘗一嘗？”
方嘉禾說著就拿起一次性手套遞給中年人。
被不幸包裹的中年人，有些機械的接過手套，目光往下移，看到三個食盒上被刮到一堆的涼菜。
看到這涼菜，他心中的悲戚更勝，他的人生是不是如這涼菜一般被剩下了？
他伸出手，抓起一片木耳，送入嘴中，下一秒他僵住了，這……木耳的脆爽，搭配上口味豐富的醬汁，讓他有種撥開雲霧的豁然開朗。
忽然覺得，能吃上這一口，再艱難的也是值得的。
他快速的咀嚼，又抓起一片木耳，木耳吃完，然後是腐竹，蒜苔……不知不覺種他將食盒裡的殘羹冷炙吃得一乾二淨。
“沒了……”這時他才反應過來，一臉尷尬的看著方嘉禾，“不好意思，我吃完了，多少錢？”他說著就左手，準備用手環付款。
方嘉禾鬆了一口氣，“不用錢，味道還不錯吧。”哎呀，真是尷尬死了，菜都賣完了，還招攬客人。
“很好吃，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涼菜。”中年人下意識地吧唧一下嘴巴，有些遺憾，沒有吃夠。
“哈哈，不好意思，我今天是第一天出攤所以沒有準備太多，我明天還會來擺攤，要是喜歡吃，明天還可以來買哦。”方嘉禾開心的說。
“好，我明天一定來。”中年人保證到。
“那我明天準備多一點，我還賣檸檬雞爪，很好吃的，今天剛才擺攤被人買完了。明天我給您留點？”
中年人點頭，計劃著明天早點兒把工作交接完，早點兒買回去給妻子和孩子嘗一下。
送走中年人，方嘉禾也快速收拾好攤子，準備回家。
“唉，小姐姐，你這麼快收攤子了？還有涼菜嗎？”兩個小女生一臉渴望的看著方嘉禾，不自覺地吞咽著口水。
太好吃了，吃了還想吃！
隻要一想到還能吃到涼菜，他們就覺得好幸福呀。
方嘉禾認出來眼前這兩個是一人買了十塊錢涼菜的那對小姐妹。“不好意思，今天第一天出攤沒有準備好。”
“啊？沒有了？”小姐妹們頓時耷拉下腦袋，一副失望透頂得樣子。
“嗯，明天我會多準備一些。”方嘉禾有些後悔的說。第一次做生意，太保守了。
“那好吧。”兩人隻能勉強扯出笑容和方嘉禾打招呼離開了。
看著兩人融入人流中，再也看不見了，方嘉禾才拖著自己的小推車步入人群，好不容易從人潮裡擠出來，來到步行街外麵，卻有種恍如隔世的不真實感。
看著燈光照射不到的黑暗，她總覺得那裡隱藏了無法察覺的陰暗。
她看了眼在旁邊聽著的出租車，想到自己今天賣出的東西，搖搖頭，罷了，要是打出租回去，今天的攤就白出了。
她拖著小推車，沿著人行道往外走，公交站距離步行街，將近兩公裡路。中途經過一些照明昏暗的小巷。
每每走過這些小巷時，方嘉禾都提心吊膽。好不容易坐上公交回了家，才徹底的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