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阮綿聲音比他還低,更像是沒耐心,懶得回。
車廂內,沒再響起人聲。
不多時,鼻尖聞嗅到一股淡淡煙味,隨著冷風吹過來,她縮了縮脖子,陸淮南開著窗在抽煙:“阮渺怎麼知道的付迎?”
他聲音比平時沉了好幾個度。
聽得阮綿不禁喉口一緊。
她端正的坐著,表情凝得一絲不亂。
久久無聲,陸淮南扭過臉來看她:“是你跟她說的吧?什麼時候說的?想讓阮渺當擋箭牌,還是想害她?”
他一連串問出三個問題。
阮綿隻覺得頭皮繃得更緊了,嘴角蠕動下:“沒錯,是我跟阮渺說的,我是恨不得她們母女去死。”
沒說完,喉嚨上下翻動,吞咽口唾沫。
她繼而道:“陸淮南,你不知道我有多恨她。”
兩人本就隔得近,半個車位的距離。
阮綿吐出的氣息,儘數噴灑在陸淮南耳廓上,他耳朵微微泛起點紅暈。
沒有任何客套。
陸淮南開門見山的說:“既然這件事是由你而起,往後付迎的病,也全權由你負責……否則,我會跟一院打招呼。”
他沒逼著她做決定,已經算是最大限度的仁慈。
阮綿最不喜歡的,就是他這種交流方式。
表麵上像是跟你商量,實際上你根本沒有退路可走。
是她的過失,她認。
但阮綿當初根本不知道付迎有先天心臟病,否則她也不會跟阮渺通這個氣。
兜兜轉轉,報應到了自已頭上。
“淮南……”
“彆這麼叫我。”
陸淮南整張臉上,尋不到半絲溫度。
阮綿收斂起姿態,換成一副同等的冷淡無波:“你明知道,付迎是先天性心臟疾病,根本沒辦法根治,你打算讓我負責她一輩子?”
“做事情前,但凡你想過,也不會如此。”
陸淮南麵色不惱不怒,實話實說。
“我……”
“你是不是想說你不知道?”陸淮南無情的揭穿她:“不知道不是借口。”
起碼在他這,不是。
“你真下得去手。”
陸淮南坐回去,後脖頸懶散的緊靠住車座,雙眼沉闔,唇瓣一張一合,吐聲道:“你我原本就是一場交易而已。”
他用了“而已”兩字,話就玩味了起來。
陸淮南要撕破臉的時候。
他不會給你任何麵子:“你拿錢,我圖個色,況且我們沒有任何感情糾葛,是你阮綿越界了。”
阮綿差點忘了,最不能跟陸淮南談的,就是感情。
心底說不出的蒼涼,像是灌進去一股冷風。
她雙腿往裡收,手扶住車門:“把我放在前麵路口。”
沒有陸淮南的命令,康堇哪敢停車。
“停車。”
阮綿身子往前探。
“在前麵路口停車。”
車估摸開到路口不到兩米的距離,終於……陸淮南開口了,邁巴赫車身偏往右側,緩慢的停靠下來,直到徹底停穩。
阮綿頭都沒回,拉門徑直下去。
站穩腳跟,她才背著人,說:“一院的認命就這幾天,往後我可能多數住在醫院,你要是回家,提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