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眼角餘光,掃到男人勾起的唇瓣下,是一抹深沉又計量的笑。
當天晚上,陸淮南沒回南山公館。
他被陸老太奶叫去了陸家老宅問話。
阮綿知道他回來要發通脾氣的,索性在客廳沉沉穩穩的等著他。
好不容易去陸老太奶那訴苦,她不好過,也得讓他嘗嘗滋味。
陸淮南進門,看到陸顯在雅亭陪陸鴻文下棋。
兄弟倆,視線相撞上,四目相對。
“四哥。”
陸顯滿臉的笑容,陸淮南隻是跟陸鴻文輕淺招呼聲,提步往裡走,壓根是沒打算跟他應和。
陸顯是個笑臉人。
他不惱不怒,也沒半點生氣的把臉轉回去。
陸淮南一路往裡走,越過正廳,女管事接過他臂彎的外套:“老太太在屋裡等你半天了,趕緊過去跟她招呼聲。”
“許嬤嬤,奶奶是有什麼事嗎?”
許嬤嬤跟著陸老太奶很多年。
陸淮南來陸家後,是她一手帶大的。
她對他最為親切,低聲提醒:“今天下午,太太來過,哭哭啼啼進去找的老太太,估摸著是說了點什麼。”
“我知道了。”
陸淮南慢條斯理的彆起袖子。
許嬤嬤替他拉開門,陸老太奶坐在輪椅上,膝間蓋著一層淺灰色的薄毯,身雖有殘,眼神麵容卻是無比神氣。
“奶奶。”
“淮南來了,過來坐,陪奶奶說會話。”
許嬤嬤退下去。
陸淮南修長的手指提起大腿兩側的西服褲,他雙膝曲起往下坐,耳畔是老太太有些沉啞的話:“淮南,你在外邊真有人?”
像他這樣的身份,外邊有些緋聞,都是再正常不過的。
陸老太奶是過來人,吃過的鹽都比年輕人吃過的米多。
她能看得懂形勢。
也知道陸淮南是怎樣的男人,那些女人不過是跟他逢場作戲。
要真說真的,怕是沒一個。
陸老太奶對外界的事,一直處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直到今天阮綿找上她。
“誰跟您說的?”
“所以說,這事是真的?”
“沒有。”陸淮南當口否認:“是阮綿找過您吧?她跟您說我外邊有人了?”
陸老太奶端正的睨他,語氣頗為意味深長:“淮南,你要清楚,外邊的女人終究是不能領進家門的。”
她皺巴枯瘦的手,輕撫下他肩膀。
“奶奶從你七歲看著你長大,你一直都做事沉穩,很少讓人擔心,也堪當重任,阮綿她再是身份不高,但她身家清白。”
陸淮南手指掐著膝蓋骨。
微微彎曲下,又舒展開。
“奶奶,您想說什麼?”
陸老太奶拿開手,語重心長:“不管如何,都不能跟阮綿離婚,答應奶奶,陸家的產業我不放心交給你五弟跟繼母手上。”
心底裡慢慢的冒出一股異樣情緒。
陸淮南抿著唇:“是不是當年,您就有這種想法,才會把我接回陸家?”
倘若江慧麗靠得住,是不是陸家根本就不需要他?
也不會把他接回來。
陸老太奶明顯沉了口氣,幾秒後:“淮南,你也彆怪奶奶私心重。”
“當然,我不會怪您的。”
“往後彆再鬨出這種事情,不管在外邊做什麼,都要顧著阮綿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