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一院的路上,彼此互不攀言。
臨近大年的燕州大街,已經陸陸續續有些年味了。
高高懸掛的紅燈籠,路燈的外壁也被漆上一層中式雕花,美輪美奐,杏葉鋪滿整條街道,一副“滿城儘是黃金甲”的意境。
有的年氣販子,開始在路邊販賣飾品了。
一家三口圍著老板轉,似在講價。
小女孩頭上戴了一頂棕色的小皮帽,帽簷一圈圍著層茸茸皮草。
看上去金貴又多嬌。
女孩不過六歲模樣,她小巧的身姿轉過來。
看到阮綿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已,小女孩拽住媽媽衣角,衝她咯咯笑。
她的眼睛裡升滿了溫暖。
那一刻,阮綿感覺時光在倒流,流回了二十年前的夢境,她日日夜夜的夢裡都在期盼著,這種一家三口的畫麵。
唇角在不自覺的往上揚起。
前方亮了綠燈,陸淮南開車前,掃她一眼:“喜歡小孩?”
阮綿先是一愣。
緊接著收回臉上不合時宜的表情,捏住手機,坦誠道:“不是喜歡小孩,是羨慕這種家庭。”
她不喜歡小孩,甚至覺得繁瑣。
阮綿一度認為小孩就是女人人生中最大的羈絆。
隻要有了孩子,女人的人生就很難再做到自我選擇,大部分時候都是被動的。
“你這樣的家庭也確實會羨慕。”
陸淮南的話,狠狠捅了阮綿心窩子。
她呼吸窒了兩口,聲音又冷又淡:“咱們兩八斤八兩,誰也沒比誰高貴,所以誰也彆笑話誰,和平相處咱們還能做朋友。”
“你是不是有點敏感了?”
聽罷。
阮綿乾脆利落的接話:“我要說你七歲被奶奶撿回來的事,你不敏感嗎?”
車廂內陷入一陣死般的寂靜。
陸淮南眸底晦暗不明,一團陰沉密布的烏雲閃過,停在他漆黑如墨的瞳孔裡。
阮綿鬼使神差的問她:“你喜歡孩子?”
“不喜歡。”
他回答得比先前的她還要果斷乾脆,根本沒想。
她不知道陸淮南被接回陸家前經曆過什麼。
也不清楚他這麼多年,在陸家過得怎樣,但他這樣的身份,大抵也是如履薄冰。
不會太順利的。
親父陸鴻文對他都尚且如此,更何況江慧麗。
設問哪個女人能容忍得了,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來家裡跟自已的子女爭奪家產地位。
這也不怪江慧麗不大度。
如果陸淮南成了陸家掌權人,他的性格,一定會把受過的傷,如數奉還。
這也是這些年,江慧麗老老實實的緣故。
陸淮南的處境,或許比她還要艱難得多。
阮綿不同情他。
倒是覺得,她跟陸淮南是一路人,身上都背負著太重的包袱。
約莫過去三五分鐘的樣子,阮綿主動開口,道:“今年不用再送我什麼禮物了,我也不缺什麼,給奶奶多備著點吧!”
往年陸淮南大年都會送她東西。
有時候是一些首飾,要是沒時間,直接給她轉賬。
“要過年了,你打算怎麼安排付迎?”
付迎不是個安分的性子,尤其是她那個家。
“這些事,不用你操心。”
“好,怪我多管閒事了。”